歸左季高統轄,湘勇以及西亞兵歸曾滌生統轄,這次攻城,用的都是蒙古人馬,殺戮如何?死傷如何?之前是與曾左沒多大關係的,但破入葉卡捷琳堡之後,局勢就變了,無論蒙古還是曾左,都要拾起屠刀了,楊猛那邊的軍令,到了葉卡捷琳堡已經是深夜了,但深深的夜色並不妨礙左季高的憂慮。
“過是過了一些,但歷朝歷代,開疆拓土莫不如是,不說前朝之事,單說大清入關之時……更不要說如今主事的是楊老三了,季公,萬事俱在眼前吶!”
曾左二人說話。沒必要說的太過清楚。曾滌生有清流之名。雖說如今楊老三把持了朝政,但對於大清,曾滌生還是要留下些顏面的。
“話是如此,可大軍過處雞犬不留,太過酷烈!滌公可能不瞭解葉卡捷琳堡以西的局勢,照著這份軍令,三千萬的數目,怕只是開頭而已。
西亞的新軍、恭王的東北軍。三個月之內就能過去此處,之後至少是五百萬人橫行沙俄境內,若是雞犬不留的話,殺孽過重了!
一國之軍,講究的就是一個威武仁義,若是照此命令做事,五百萬大軍何啻於五百萬禽獸啊!滌公,屠戶之名,不好分說吶!”
夜裡的沙俄涼意很重,可這樣的涼意。也阻止不了左季高身上的冷汗,這事兒楊老三做的過了!
“呵呵……屠戶之名?季公。自剿匪伊始,三湘兩屠戶之名,就落在了咱們頭上,如此做事雖說酷烈了一些,但勝在乾淨啊!
楊老三行事,動刀子多過說理,但就是這眾人反感的動刀子,卻平定了洪楊之亂,彌散了大清之前的政局不穩,沙俄非是大清的疆土,臣服之事無從談起。
季公,在我看來,此事就該如此去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吶!金毛碧眼之人,養不熟!”
與楊猛的猜測大致相同,在殺戮一事上,曾滌生是支援他楊老三的,聖人仁義,只對炎黃子孫,蠻夷之族不堪享用聖人教化。
“悖論!子為政焉用殺?”
出身的不同,決定了出發點的不同,曾滌生走的是科舉路子,壯年身居高位,而左季高是劍走偏鋒,靠著一身的本事和際遇走上了大清封疆之列,與正統出身的曾滌生不同,左季高對於百姓的情感更多一些。
在左季高的眼中,無論是大清還是沙俄,百姓就是百姓,戰爭雖說尤其必要性,但大面積的雞犬不留,太過殘酷了,徵俄之事走到如今,已經是完全變味了,左季高雖有匡扶社稷、開疆拓土之心,但這樣的屠戮戰爭,他沒法接受。
曾左二人本是通向,剿滅長毛賊一路走來,感情算是篤厚的,左季高的悖論一出,就等於呵斥了,但曾滌生卻不以為意,抿了一口茶湯之後,他才緩緩的開了口。
“季公,兵兇戰危,此時可不是坐而論道的好時機,楊老三的手段雖然歹毒,但未嘗不是處置沙俄的好法子,再者說了,即使咱們不尊號令,底下人也會不尊號令嗎?
季公,這時節要變天了!”
說這些話,曾滌生也是有些無奈,曾左?手掌百萬大軍?這話……呵呵……
“可此事總要爭一爭的,我回京去見楊老三,唉……”
曾滌生的話不錯,葉卡捷琳堡的事情已不可為,如今左季高能做的,也就是回京抗辯了,若是楊老三能改一改,或許還能給沙俄留些餘地,不然……
“此事太難!楊老三要改天換日、再造玄黃,功業是必要的,一代帝君想要功業,最好不過開疆,西伯利亞已屬楊老三的囊中之物,此次進軍葉卡捷琳堡以西,可不是為了開疆,而是為了築藩籬!
蒙古諸王那邊,已有建國的傳言,罪孽自有人背,季公,勸解怕是無用吶!”
如今的朝局,楊老三一言可決,曾滌生不願見到同鄉好友刀劍加身,但左季高倔強,左騾子之稱非是謾罵之辭,若是他與楊老三翻臉,只怕是性命難保。
“滌公,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左騾子的脾氣來了,曾滌生知道勸解也是無用,左季高與楊老三之間,還是有些暖昧不清的,或許楊老三早有定計呢?
“唉……季公,先發一份電報吧……免得落人口實!”
“千萬生靈,身陷危難之中,滌公,大軍就託付給你了,左季高先走一步!”
當夜,左季高帶著自己的親衛,就離開了葉卡捷琳堡,而京師後續的電報,讓曾滌生長嘆一聲,這楊老三的手段莫測啊!
而葉卡捷琳堡城中,在左季高走後不久,也騰起了陣陣喊殺之聲,有些事情,終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