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軀,他淡然一笑,輕聲說道:“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再見到你。你的傷,可大好了嗎?”
只是一句話,又將皇陵中一幕幕生死相隨的記憶勾了出來,青夏神色微微一動,深深喘了口氣,最後仍舊說道:“已經大好了,倒是你,不是畏寒嗎?現在這樣冷,何必勞師動眾地跑到南楚來?”
話音剛落,秦之炎和楚離同時色變。這話聽在秦之炎耳裡,自然是有著淡淡的嘲弄和責備,可是聽在楚離耳裡,卻是濃濃的關心。
皇陵的幾日中,一直接觸到的只是青夏的溫柔堅強、不離不棄的善良和淳撲,從未見過她這樣鋒利的詞鋒。反之楚離,向來和青夏鬥嘴吵架,何曾見過她這樣溫柔的叮嚀和關懷?兩人男人同時覺得青夏似乎有所改變,然後心有靈犀一般的齊齊轉過頭去,雙雙眼睛鷹隼一般的緊緊地盯在對方的身上。
“楚皇。”
“宣王。”
“久仰久仰。”
如出一轍的話語,在滿是血腥殺戮、屠宰場一般的沙旱地上響起,兩個男人高居在戰馬之上,一朝南,一朝北,代表著的,卻是當今天下南北兩方最為強大的對持實力。
青夏渾身血汙,眼神如雪,墨髮飛揚,眉眼凌厲的站在兩人當中。南疆天氣奇特,前幾天還下了霜雪,這一刻卻是大雨傾盆,一陣狂風捲過,揚起斜飛的雨點,劍的三人袍袖獵獵翻飛,
楚離眉梢邪邪一挑,劍眉入鬢,目光如鐵,沉聲說道:“竟然能夠驅使白狼族人給你效命,駕馭南疆兇獸萬里長途跋涉,會獵於西黑,一舉殲滅南疆鹿丹人。前手執棋,轉手棄子,宣王果然好手段。”
秦之炎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醇厚,好似三月湖水,平靜無波:“彼此彼此,陛下借刀殺人,隨機應變。我籌謀三個月,反而給他人做了嫁衣,助你剛一登位就大權獨攬,比起陛下,炎愧不敢當。”
楚離灑然一笑,朗聲說道:“宣王何必客氣,南疆一戰,王爺借戰事統攬大秦軍權。大秦不費一兵一卒,連消帶打,消耗了南楚、東齊、西川三國兵力,算起來這筆買賣,還是王爺做的更加合算。”
秦之炎眉頭舒展,淡淡而笑:“雙贏互惠,兩家得利,南楚所消耗的,不過是八大世家的反叛勢力罷了,不然陛下怎會明明知情,還放任南疆不管?大亂之後必然大治,南楚中興之日,定在眼前。”
楚離一笑,拱手道:“承你吉言。”
秦之炎回禮:“好說好說。”
楚離一身血汙,可是仍舊無損他英武的氣質,一把收回戰刀,單手提著,轉頭看著青夏,沉聲說道:“青夏,隨我回營。”
青夏一愣,轉頭向秦之炎望去,心道難道他大費周折地趕到這裡,就這樣放任楚離安然離開嗎?
青夏雖然身手不凡、頭腦清明,但是對於各國的形式和權謀的謀算仍舊是略有遜色。秦之炎今日前來,就算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對楚離下殺手,如今四國互相掣射,牽一髮而動全身,在秦之炎還沒有完全掌握大秦政權的時候,一旦權利平衡被打破,就會是大亂的局面。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掌握大秦的兵權,並和其他四國搞好關係,贏得最佳的盟友。
楚離不是一個甘於受人制衡的君主,他野心勃勃、胸懷天下,但是卻不失為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緩急辨別事理的君主。有時候,有一個聰明謹慎又充滿野心的盟友,遠比一個昏庸好欺又膽小暴虐的夥伴要強得多。因為,無論兩人處於怎樣敵對的位置,只要你開得出對兩人都有利的條件,他就絕對會做好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涉及到狹隘的好惡偏執和不顧大局,更不會被奸佞小人或是艱難的世事所迷感誤導、延遲拖延。
秦楚邊境比鄰,貿易來往頻繁,秦之炎忙於處理朝廷奪權內亂,楚離忙於戰後國家的休養生息,短時間內兩國都不會有戰事發生。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與楚離結盟都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現在,秦之炎聽著楚離的那句話,卻突然有了一絲想要不顧大局將楚離斬殺在這西黑荒原上的衝動。
“青夏!”楚離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淡淡的怒氣,他的眼睛漆黑,看著青夏發愣的直勾勾地盯著秦之炎,火氣就一拱一拱的向上竄,突然打馬上前兩步,一把拉住青夏的手腕,沉聲說道:“跟我回去!”
青夏手腕一痛,被楚離緊緊抓在懷裡,登時震怒,猛然仰起頭來,卻正好撞進了楚離黑暗幽深的眼睛之中。
只見楚離的雙眼好似捲起了一場巨大的龍捲風,潦黑一片,深邃幽暗,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