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英國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
旅客出口處的外面,一位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手裡高高舉著一個牌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從出口走出來的各『色』乘客,生怕錯過了那個他並不熟悉的身影。天氣並不算很熱,但這位白人的腦門上卻明顯沁著汗水,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也沒敢脫掉身上厚厚的西服。過往的乘客和接機者偶爾回頭看去,看到那牌子上寫的並非英語,而是一個……或者說是兩個漢字。
“這是中國字,意思是two……horse,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一位稍微有點東方文化基礎的英國人向自己的同伴炫耀著自己的博聞廣記。
“我想這或許是一位中國人的名字吧?”同伴猜測道。
“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是啊,……看,咱們要接的人來了!”
準確認出了“二馬”兩個字的中國通帶著自己的同伴跑開了,舉著牌子的那位白人男子抬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子,然後衝著他們的背景鄙夷地嘟囔道:“真沒文化,這分明是個馮字好不好!”
“老闆,為什麼你要親自來接這位中國的馮先生,他是你的朋友嗎?”站在白人男子身邊的一位小跟班低聲問道。
“不,他是……呃,你就把他當成我們公司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吧,如果我們失去了他的支援,你和我都會失業的。”那白人男子說。
“原來是這樣……”小跟班臉上『露』出肅穆之『色』,腰板也不自覺地挺了一下,以便讓自己的形象顯得更認真一些。
這位白人男子名叫霍特比,是英國伯明翰一家名叫霍氏資訊科技投資公司的ceo。在霍氏投資公司的註冊資料上,寫明公司是一家合股制企業,股權構成非常複雜,除了霍特比本人擁有的少量股份之外,還有五家公司分別持股。霍氏投資公司的主要業務是對英國以及歐洲大陸的電子資訊類企業進行投資,它對每家公司投資的額度都不算大,似乎僅僅滿足於在這些公司裡有一個『露』臉的機會。
霍特比本人也是一個比較喜歡『露』臉的人,身為『迷』你級別的小股東,卻熱衷於經常到自己投資的公司去晃悠。當然,他也不算那種特別惹人討厭的小股東,他有在電子公司裡從業的經驗,在許多業內企業都有朋友,所以經常能夠幫助所投資的公司找到一些合作機會,算是一個免費的業務員。
跟他一同到希思羅機場來接機的小跟班名叫多賓斯,是個20來歲的小夥子,大學畢業即失業,當了幾個月啃老族之後,被霍特比招募進了公司,掛的頭銜是投資顧問。多賓斯是學金融的,對於投資還真懂一點,他認真研究了公司的投資結構之後,向霍特比做了一次正式的彙報,認為公司的投資方向應當進行調整,應當把資金投向那些有增長潛力的企業,而不是如現在這樣大部分投在一些奄奄一息的企業身上。
霍特比耐心地聽完了多賓斯的意見,滿意地點點頭,給他加了100歐元的薪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霍氏公司的投資方向應當選擇在一些眼看著就要破產的公司上,讓人深深懷疑霍特比開的不是投資公司,而是一家垃圾回收公司。
老闆不聽自己的意見,多賓斯有一些挫敗感,但旋即便釋然了。公司是老闆的,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關自己屁事?這個老闆待下屬非常和氣,給的薪水也不錯,多賓斯有什麼理由不舒舒服服地待著?這些年整個歐洲的經濟都不景氣,失業率不斷上升,能夠找到一份工作就不錯了,挑剔這些幹什麼?
昨天晚上,霍特比突然給多賓斯打電話,通知他今天來上班的時候要穿得正式一點,說有重要的合作伙伴要見。多賓斯換了正裝,來到公司一看,老闆霍特比穿得比他還顯得人模狗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看起來像要去教堂宣誓結婚一樣。不等多賓斯問什麼,霍特比就拉上他出了公司,坐著一輛租來的商務車直奔機場。到了機場,霍特比又不知道從哪變出那麼一個寫著漢字的牌子,高舉著來到了接機口。
“嗨,嗨!馮先生,這兒呢!”
正在多賓斯猜測著客人身份的時候,又有一撥乘客從機場裡走出來了。霍特比目光銳利地在這群人中發現了自己的目標,於是把牌子舉得更高,並不顧公共禮儀地大聲喊了起來,惹得周圍的接機者紛紛向他投來白眼。
“是霍特比先生吧?”一位東方面孔的中年人聞聲向這邊走了過來,他徑直走到霍特比的面前,微笑著用英語向他打了個招呼,“我是馮嘯辰,我們應當是在8年前見過面吧?”
霍特比早已把牌子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