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培元被香川秀男的精神感動了,然而並沒有因為感動而同意給香川秀男降價。他認定香川秀男是不會放棄這條新聞的,至於說沒錢,這是郭培元需要考慮的問題嗎?
香川秀男從郭培元的臉上得到了答案,他咬了咬牙,說道:“元先生,我答應你提出的價格,但我目前拿不出這些錢來,我需要一點時間去籌集這筆資金。”
“我不會等待太長的時間。”郭培元冷冷地說。
“一天時間,可以嗎?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把1億日元交給你。”香川秀男說。
郭培元點點頭:“這是我能夠接受的最長期限,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沒有看到1億日元,我就不得不把這些資料交給其他的記者了。”
“你會看到的。”香川秀男說。
“那好吧,明天我再和你聯絡,我會和你另外約一個見面地點的。抱歉,我不能輕信任何人。”郭培元說。
“謝謝,拜託了。”香川秀男向郭培元鞠了一躬,然後便站起身,飛跑著離開了。他只有一天的時間,必須爭分奪秒地去把1億日元籌出來。
郭培元在香川秀男離開之後,才慢吞吞地結了賬,也離開了居酒屋。他順著街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開始約下一個物件:“喂,請問是讀賣新聞的記者遠藤女士嗎?我手上有一些新聞線索,是關於一家大型企業的,這家企業在過去20年中向建築公司提供了大量不合格的裝置……”
不提郭培元如何四處煽風點火,光說香川秀男告別郭培元之後,並沒有馬上去籌錢,而是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啟電腦,開始搜尋與仙戶制鋼所有關的資訊。在帶著目的地搜尋了幾個小時之後,他驚異地發現,郭培元所說的事情,還真是有根據的。許多零星的資料如果分開來看,並不能說明什麼,但湊到一起,就顯得很可疑了。
香川秀男甚至能感覺到,發現仙戶制鋼所造假的,並非只有郭培元的團體,而是還有另外一些人。這些人或許是出於自保,或許是收了仙戶的封口費,總之就是並沒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公之於眾。在一些社交媒體上,香川秀男找到了幾條陳年的訊息,那是有人從自己的工作實踐出發,對仙戶制鋼所的產品提出了質疑,可惜這種質疑並沒有受到重視。
有了這些基礎,香川秀男對於郭培元手裡那些資料的價值再無懷疑,他打電話給幾位平日裡與他志同道合的記者朋友,向他們透露說自己找到了一個極其勁爆的新聞線索,但需要花費一大筆錢才能買下。這幾位記者朋友也都屬於成天想搞一個大新聞的人,聞聽此事,紛紛表示願意入夥。大家拿出所有的積蓄,香川秀男甚至以自己的房子作為抵押,從銀行借了一筆緊急貸款,最終湊出了1億日元。
第二天,郭培元與香川秀男約了另外的見面場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把那一大袋資料賣給了香川秀男。
香川秀男拿到資料,馬上和幾位合夥的朋友一起研讀,隨後又兵分幾路,分別去採訪相關人員,還找到了一座因為發生事故而被廢棄的人行過街天橋,從堆放在旁邊的廢品中提取了一些鋼材樣品,送交檢測機構進行檢測。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走漏風聲,香川秀男一行開足馬力,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完成了所有的證據蒐集,形成了一條難以辯駁的證據鏈。接著,一篇殺傷力極強的報道便遞到了朝日新聞總編的面前。
“仙戶制鋼所在長達20年的時間裡,透過篡改鋼材檢測記錄,欺騙使用者!”
總編看著報道的摘要,驚得眼鏡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香川秀男嚴肅地說。
“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線索?”
“是我從一個地下團體買來的,花了整整1億日元。”
“好!”總編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這筆錢,我讓報社財務給你報銷。這篇稿子,馬上見報。還有,你現在被提升為第三編輯室副主任,你馬上挑選幾個人,對這件事進行深度挖掘,一定要把它做成一個震驚全日本的大新聞事件。”
“嗨!”香川秀男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他響亮地答應著,然後便衝回自己的編輯室發號施令去了。要知道,僅僅在一小時前,他還只是一個被小組長呵斥的小記者,而現在,他已經是小組長的頂頭上司了。
這一注,他算是賭贏了。
其實,又豈止是香川秀男在賭博,總編也同樣在賭博。香川秀男的報道,有理有據,每一句話都能夠找到佐證,這絕對不是一篇假新聞。而一旦社會公眾承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