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來話長:
在馮嘯辰忙著組建辰宇公司的那段時間裡,冷水礦方面也沒閒著。
馮舒怡陪著格拉尼建材公司的阿爾坎、丹皮爾二人去了冷水礦,提取了礦山開採出來的花崗岩進行檢驗,證實這裡的花崗岩品質良好,達到了歐洲市場上一流石材的水平。同時,冷水礦周邊花崗岩的儲量也讓阿爾坎他們頗為心動,當即就確定了與冷水礦進行長期合作的意向。
按照協議,格拉尼公司每年將從冷水礦進口2000立方米的裝飾石材。冷水礦需要將這些石材加工為20毫米厚度的板材,進行打磨、拋光、雕刻等處理,然後透過海運發往德國。石材按離岸價進行結算,每立方米的價格是950美元,相當於1600元人民幣的樣子,比馮嘯辰此前的估計還要高出了一成多。能談下這麼高的價格,當然也得益於馮舒怡在私下裡做的工作,在幫助馮嘯辰這方面,馮舒怡可謂是不遺餘力的。
潘才山帶著冷水礦的一干領導認真地做過計算,按2000立方米的出口量計算,每年的產值就是190萬美元,約合320萬人民幣。生產過程中涉及到的裝置損耗、水電、運輸等成本不超過30%,也就是大約100萬人民幣左右。1000名待業青年從事生產,按每人每月40元的高工資計算,全年也就是50萬元左右。全部算下來,冷水礦一年還能淨賺170萬元以上的利潤。
由於石材廠是大集體企業,不是國有制,所以利潤是可以大部分留在冷水礦的。無論是用於給職工發福利,還是留著蓋房子、買車子,財政部門都無話可說。
除此之外,一年190萬美元的創匯,在臨河省也算是一個極大的工作亮點。這幾年國家對出口創匯看得極重,能夠創匯的企業在省裡說話的底氣都要比別人足得多。
馮舒怡他們談完石材的事情,就離開中國返回德國去了。在她臨行之前,馮立和馮飛都帶著各自的老婆到了一趟京城,與這位從未謀面的弟媳婦見了一面,託她給遠在德國的母親和三弟捎去不少禮物,這事也不必細說了。
阿爾坎他們回到德國之後,迅速把蓋過章的合同寄了過來,石材出口的協議正式生效。潘才山一點都不敢耽擱,馬上因陋就簡地搭起了工棚,購置了裝置,讓待業青年們開始進行石材生產。
寧默這些人在家裡呆了好幾年,盼一個工作機會都已經盼得眼睛發綠了,如今有了工作,一個個都如打了雞血一般亢奮,採石頭、運石頭、切割、打磨、雕花等等,幹得有聲有色,石材的日產量幾乎翻著番地往上漲。潘才山測算過,照這樣的生產速度,每年2000立方的生產任務用不了半年就能夠完成了。
就在潘才山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再去找一家代理商,以便在日苯或者美國開闢出一個新市場的時候,一記悶棍從天而降。當地供電局一紙通知發到了冷水礦,說冷水礦近期用電量過高,已經超出全礦的用電指標,必須停工限產,否則別說生產用電,連家屬區的生活用電都得中斷供應。
供電局的通知可不是什麼一紙空文。通知下來之後,石材廠便遭遇了頻繁的停電。原來每天可以三班倒,幹滿24小時,現在連8小時的開工都無法保證。在生產處的統計圖上,代表著石材日產量的曲線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個勁地向下栽。
面對這種情況,潘才山豈能坐得住。他先是讓副礦長嚴福生去找地區供電局交涉,隨後又聯絡上省電力局,請求增加供電指標。與電力部門協商未果後,潘才山索性直接出馬,找到省經委、省計委、省外貿局等單位,請他們出面協呼叫電問題。也不知道是石材廠一年近200萬的出口創匯起了作用,還是潘才山個人的面子起了作用,這幾家單位都挺配合,專門找省電力局開了一次協調會,為冷水礦的石材廠又協調了幾萬度電過來。
但石材加工簡直就是一隻電老虎,追加的幾萬度電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告罄了。潘才山再去找電力局,人家把手一攤,說時下整個國家都嚴重缺電,臨河省更是用電緊張大省。比你們那個大集體所有制的廠子重要100倍的企業都有拉閘限電的情況,如果我們對你們網開一面,那麼其他企業找到我們頭上怎麼辦?你們想要增加供電也可以,去找北方電管局要指標,讓他們從外省調些電過來給你們用,反正本省的電是絕對不夠的,難不成要我們把省城的照明用電掐了,保你們這家小工廠?
經委、計委等單位在這個時候也不再吭聲了,出口創匯當然是一件好事,但你開了一隻電老虎來創匯,讓我們怎麼辦?那年代電力指標都是按省分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