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亂烘烘地回應著,馮嘯辰能夠感覺到他們話裡透出的熱情與興奮。士氣可用,這就是馮嘯辰最直接的感受,前十幾年大家放下身段,苦哈哈,甚至是低三下四地向國外學習先進經驗,到今天已經有了很堅實的積累,也到了厚積薄發的時候了。當年國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技術員就能在中國的老工程師面前頤指氣使,你要說大家心裡沒有憋著一股氣,那就太高估大家的佛性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回手打臉的機會,誰不是躍躍欲試的。
“對了,馮總,前些天你不是說去浦江請王教授的嗎?怎麼他沒過來,只來了一個博士生?”化工設計院一位名叫鮑劍林的設計室主任問道。同在化工圈子裡,鮑劍林是認識王宏泰的,也知道他是釕觸媒工藝的主要研究者,儘管許多技術資料在裝備公司手裡都能夠看到,但有些研究經驗是別人學不來的,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說得明白。
馮嘯辰淡淡一笑,說:“我們去得挺不巧的,王教授正好身體不適,天天要去醫院做理療,所以暫時就過不來了。”
“哦。”眾人都輕輕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馮嘯辰的解釋,還是悟出了其他的一些什麼。學術圈子也就這麼大,誰是什麼德行,大家還是有所耳聞的,王宏泰也就是40歲不到的年齡,身體再不適,還能差到哪去?更有人回憶起上個月在黃山開會的時候,王宏泰也是參加嘉賓之一,上山的時候健步如飛,還與一位某單位的美女學者談笑風生,怎麼一轉眼就要天天去做理療了,腰子這麼不經摺騰?
“這個徐致遠,水平如何?”
馮嘯辰岔開了關於王宏泰的話題,對裡面那片小空地努了一下嘴,對眾人問道。
“水平很不錯,功底很紮實。”蔣憲宇搶著應道,他連用了兩個“很”字來進行描述,顯然是對徐致遠頗為滿意,沒準還存在著要撬牆角把徐致遠弄到北化機去的念頭。
冷飛雲補充說:“最關鍵的是,這位徐博士工作態度很積極,這幾天跟著大家一起爬管子,任勞任怨。昨天還從管子上摔下來,把腳扭了,現在走路還一拐一瘸的,可你也看到了,他還在和蔣處長他們討論工藝的問題。”
“嗯嗯,小夥子很不錯,有點我們年輕時候的那種勁頭。”
“我都忍不住想邀他去我們那裡做博士後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上我們那座小廟。”
“嘖嘖,王宏泰這麼……呵呵,收的學生倒真不錯。”
馮嘯辰打斷了大家的感慨,接著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麼王教授如果過不來,大家覺得釕觸媒工藝的問題會不會受到影響?”
蔣憲宇沉吟了一下,說:“其實,王教授如果不過來,對我們的影響也不太大。大致的工藝原理我們已經掌握了,專利也在裝備公司手裡,有些工業方面的問題,王教授作為高校裡的學者,不一定比我們這些搞設計更瞭解。更何況,徐致遠瞭解的東西並不比他導師少,剛才我和周工和他討論了一下,覺得很多問題他都能說得很明白,現場有他也就足夠了。”
“那我就通知王教授,讓他安心養病,啥時候身體好利索了,再過來指導。”馮嘯辰說。以他的身份,把話說得如此客氣,明顯就是在給王宏泰拉仇恨了,誰說小馮就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呢?
鮑劍林聽出了馮嘯辰話裡的潛臺詞,但倒也沒有落井下石地附和,而是換了個話題,說:“馮總,現在關於合成氨的基礎工藝方面,基本沒什麼障礙了。倒是一些周邊關鍵裝置的工藝,我們還是受制於池谷方面的,保不齊他們會在這些周邊工藝上做文章。”
“沒錯,這也是我們現在比較擔心的事情。”蔣憲宇說,“包括轉化爐、脫碳系統、空氣壓縮機、合成氣壓縮機方面,都有一些專利是屬於池谷以及美國、荷蘭的一些外國公司的,如果到時候他們拿這些專利來卡我們,哪怕只是拖一拖時間,我們也很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