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的裝置交給歐洲人去做,就相當於替歐洲人辛苦了。再說,我們就算想用歐洲的產品,他們又能提供什麼產品呢?核心裝置部分,他們自己的庫克船長專案已經半途而廢了,所以根本不掌握核心技術,也造不了核心裝置。而如果是把輔助裝置交給他們去做,他們的造價會比我們高出一倍以上,相當於我們花大價錢請他們做那些我們自己也會做的東西。到時候裝備的整體造價上升一半,恐怕客戶那邊就要掀桌子了吧?”
“我明白這一點。”徐振波說,“那麼就只有第二個辦法了,也就是我們自己放棄風機國產化率50%的要求,用以換取他們放棄鑽井平臺本土化率的要求。”
“我看,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王振斌評論說。
“這是很明白的嘛!”徐振波說,“我們當時一聽他們的要求,就知道他們是衝著風機來的。鑽井平臺這個東西,他們自己造不了。比爾圖公司是私人企業,也不可能聽歐盟的擺佈。歐盟提出這個要求,明顯就是拿這件事刁難我們,迫使我們在風機國產化率問題上,向他們讓步。”
“所以我才說歐洲人學乖了,居然會跟我們耍心眼了。”馮嘯辰說。
王振斌笑著調侃說:“他們在你馮大總經理這裡吃了那麼多虧,也該學聰明瞭吧?”
馮嘯辰說:“他們可不是因為吃了虧才變聰明的,實在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想裝紳士範兒也裝不出來。你看前些年,歐洲日子過得好的時候,他們成天在我們面前唸叨什麼自由貿易規則,又是什麼人文關懷,又是什麼國際責任之類的,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嗯嗯,言之有理。”王振斌說,“這算不算是哲學上說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歐洲的競爭力下降了,所以各種過去不屑於採用的手段,也都使出來了。”
“我說二位,你們就別在這裡誇誇其談了。”徐振波受不了了。眼前這二位,據說是在社科院讀研究生時候的同學,他們同學之中還出了祁瑞倉、丁士寬這樣的知名學者,所以他們倆的理論水平也是很高的。但現在徐振波需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問題,哪有閒情逸致來聽他們聊什麼哲學。
“嗯嗯,跑題了,跑題了。”王振斌笑著說,“對了,老徐,你們部裡對於這件事,是什麼態度呢?”
徐振波說:“我們只是貿易部門,具體該怎麼做,還得聽你們宏觀規劃部門和生產部門的意見。我們當然也可以兩個方案都不採納,拉著歐盟到WTO打官司去。歐盟在這件事情上不佔理,真把官司打到WTO那裡去,他們也會敗訴的。”
“但這樣一來,我們的風機國產化政策,也會受到批評。”王振斌說。
徐振波說:“這就對了,我們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跟歐盟打官司。鑽井平臺的事情,剛才嘯辰也說了,實現50%的歐洲本土化,是做不到的,而且我覺得歐盟也不想這樣做。如果我們這樣答應他們,他們肯定會找出其他的理由來攪局,最後還是回到原點上。現在唯一有可能做的,就是我們和他們進行交換,放棄風機國產化率的要求,或者適當降低一點要求,比如說,降到40%,或者30%。”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看著馮嘯辰的。風機國產化是裝備公司在推進的事情,馮嘯辰在這個問題上無疑是最有發言權的。
馮嘯辰想了想,問道:“徐司長,關於風機國產化率50%的這個要求,是不是真的違反世貿規則?另外,商務部方面在這個問題上,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徐振波說:“關於你的後一個問題,我可以明確地回答你,為了這個規定,我們商務部的確是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在和很多國家談判的時候,都會因為這項規定而受到對方的質疑。至於說是否違反世貿規則,我只能說這是一個擦邊球,鑽了世貿規則的空子,目前並不違規,但未來是不是違規就不好說了。關於新能源方面的貿易糾紛,這些年越來越多,世貿肯定會對這些問題做出新的規定,留給我們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乾脆一步到位,取消掉這個政策好了。”馮嘯辰把手一揮,斷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