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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來了就別回去

冷柄國的這個疑問,也是孟凡澤和常根林想問的。昨天馮嘯辰與孟凡澤暢談裝備發展的思路,拿著mt25的圖紙做例子,講了不少技術效能、生產工藝方面的概念,讓孟凡澤頗為驚訝。孟凡澤是行伍出身,對技術瞭解不多,但這麼多年與企業、研究所打交道,耳濡目染,也算有了一點底子,至少能聽懂馮嘯辰說的專業術語,也知道他說的有些道理。

他到南郊醫院之後,把馮嘯辰說的東西向常根林學了一遍舌,把常根林也嚇了一跟頭。馮嘯辰說的有些技術思路,連常根林都覺得新鮮,當下判斷,這個小年輕如果不是信口開河,那就一定是受過名師指點,技術功底頗為了得。

他們當然不知道,前世的馮嘯辰就是工科背景,響噹噹的機械學院直博畢業,進了重灌辦之後,才開始轉行做戰略管理。事實上,這類職能部門的官員,如果沒點技術底子,是不可能做出成績的。許多下面的企業都試圖用技術概念把上面的官員繞暈,以便騙取政策和資金,官員們如果在技術上沒幾把刷子,哪有底氣和他們鬥智鬥勇。

論起技術上的造詣和經驗,馮嘯辰當然不能和常根林這種總工程師級別的大牛相比。但他擁有穿越者的金手指,資訊量方面的優勢是十分明顯的。許多在當年的工程師眼裡感覺到無計可施的技術難題,對於40年後的技術人員來說就是普普通通了。馮嘯辰與孟凡澤對話的時候,已經是刻意避免流露出超前知識的痕跡了,但不經意間漏出來的幾句話,還是足以讓常根林驚愕莫名。

聽到冷柄國的問題,馮嘯辰知道自己必須重新祭出擋箭牌了,那就是他那位無所不能的爺爺。他向幾位領導笑了笑,說道:“冷廠長猜對了,我父母都不算是工業口的,不過我爺爺倒是做了一輩子的工業,我多少受了一點他的薰陶吧。”

“是嗎,你爺爺是哪個單位的,幹什麼工作?”孟凡澤問道。

“他原來是南江省冶金廳的,早年在德國克虜伯也工作過。抗戰勝利之後,他從德國回來,在國府的資源委員會工作過一段時間。全國解放之前,他拒絕了去臺島的機會,留在了大陸。”馮嘯辰說道。

“你姓馮,那你爺爺是馮……”常根林與孟凡澤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脫口而出道:“你爺爺不會就是馮維仁老先生吧?”

“正是。”馮嘯辰道,接著又問道:“怎麼,常總工也認識我爺爺嗎?”

“打過交道,打過交道。”常根林帶著回憶的表情說道,“那還是50年代的事情了,馮老在冶金機械方面是難得的權威,我曾經向他請教過不少問題。對了,我記得孟部長也接見過他,對他的評價很高呢。”

“不是接見,而是向他討教過。”孟凡澤糾正著常根林的話,說道:“那是很早的事情了,一五計劃的時候,搞156項,馮老給我們當過技術顧問,我也算是馮老的學生呢。”

“是嗎?我沒聽爺爺說起過,原來他還有幸和孟部長、常總工一起工作過。”馮嘯辰帶著謙虛的表情說道。部長自稱是自己爺爺的學生,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才好。說自己無比榮幸吧,相當於認同了學生這個說法,未免對部長有所不敬。如果說爺爺沒資格當部長的學生,這話又輪不到他說,哪有替自家爺爺客套的?

馮嘯辰當然也清楚,常根林也罷,孟凡澤也罷,自稱是馮維仁的學生,只是一種姿態而已,相當於古聖先賢尊稱哪個賣菜老頭為“一字師”。這種自謙對於被稱為老師的人並沒有什麼意義,卻能夠讓人覺得甘心當學生的這些聖賢變得更加聖賢了。回頭想想,中華五千年曆史上的“一字師”出現過多少回,誰記得這些“師”長什麼樣子,千古傳頌的,不都是那些“品行高潔”的所謂學生嗎?

解放之初,新中國的工程技術人員奇缺,像馮維仁這種技術牛人是頗受歡迎的,各種建設專案都會請他們去提供技術支援,而參與過這些專案建設的官員也都可以謙虛地稱自己是這些老專家的學生。孟凡澤今天說馮維仁是他的老師,明天也可以說張維禮、李維義之類的專家是他的老師。認老師這種事情,和身上長蝨子沒啥區別,都是多點少點無所謂的。

……呃,好像自己又對爺爺不敬了,馮嘯辰無奈地想到。

接下來,孟凡澤自然要問問馮維仁的現狀,在得知馮維仁已經去世之後,又做出沉痛的樣子,緬懷了一番他的功績,這才把話題又扯回到馮嘯辰的身上。

“原來你就是馮老的孫子,難怪功底如此紮實。”孟凡澤道,“看起來,我沒有看錯人,果然是將門出虎子,名師出高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