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並非探索自然的奧秘,而是有更重要之事。西北從包裹中取出繩索和鉤子,往河岸上一拋,那尖鉤立刻便牢牢地扎進了冰川之中,將整隻竹筏定在了河中。
隨即東南、西北二人合力將繩索收回,竹筏便緩緩靠近了河岸。四人上岸後,那隻載著他們穿越山谷的竹筏便順流而下,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他們在河岸邊上站立片刻後,便結伴轉身離去。顧靳呈扶著受傷的白夜緩慢走在後面,東南雖傷了腿,但仍盡責地與西北一同在前頭探路。
他們如今正處在崑崙神山的腳下,神山雖在他們眼前巍峨聳立,但距離真正的山腳仍有較長的一段距離,四周白茫茫一片好乾淨,除了冰雪,再無其它。
一路上風雪颳得極為凌厲,比之他們進山谷之前的風力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吹在臉上猶如刀刮,想來這裡是與外界並行的存在,只不過隔著一道隱形的屏障,讓人永遠無法到達罷了,而其實,崑崙神山始終都在,坦然地立於世間,卻不被人所知。
這裡的積雪極厚,他們每走一步,雪便會沒到他們的膝蓋處,讓他們的行走尤為費勁。白夜走了約一頓飯的功夫,便已氣喘吁吁,幾近虛脫。
顧靳呈途中已餵過她兩次鮮血,然而血族之血卻不能支撐強大的半神族人的損耗。他唯有再次揹著她上路,而此時,她幾乎已沒了拒絕的力氣,只能無力匍匐在他的背上,半眯著雙眼,瞧著他一起一落地行走在厚重的積雪中。
前方探路折返的西北氣喘吁吁地稟報顧靳呈道,“主人,前方大約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可以上山了,但是夫人這身體,不知能否承受?前方風雪更加厲害,好幾處已形成強大的旋風。”
顧靳呈也知道前方路途艱險,然而將白夜一人留在雪地中等候也一樣是飢寒交迫且危險重重,若是如此,他倒寧願帶她在身邊,起碼他能夠儘自己一身力量去保護她。
西北此時想得更多的卻是以顧靳呈一人之力,路上再有他二人協助,不得已時他們的命也可隨時豁出去,總之定能讓顧靳呈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然而此時他卻帶著一個受傷的女子,對他來說是個沉重的負累。
但是西北終究沒有說,忠誠的手下當然明白主人的選擇,只能夠儘自己所能去保護主人以及他所在乎的一切。
主僕之間既懷揣著各自的想法,但也擁有不必言說的默契,他們向著壯麗的雪山靠近,茫茫天際之間只有四人寂寥單薄的背影和瞬間便被大雪覆蓋的腳印。
當他們終於走到了山腳下時,周圍的風景頃刻間變幻,雖也是極寒的冰雪之地,但與方才惡劣的強勁風雪不同,此地已極為平靜,一絲微風也無。眾人的臉上沒了猶如尖刀的風雪侵蝕,此刻漸漸暖熱了起來。
這是一片極美的冰雪世界,並非天然雕琢的冰雕縈繞周圍,建造處一派熱鬧的繁華場景。
眾人看見此情此景,暫時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以及此行的目的,都饒有興致地逛起了這偌大的冰雕王國。
晶瑩剔透的雕刻姿態多樣,逼真茂盛的棵棵冰雕大樹環繞著一座造型奢華的冰雕城堡。城堡分兩層雕刻建造,以一級級大小一致的冰階梯旋轉連結,二層陽臺以極為細緻的手法雕刻,就連一片花瓣都不敷衍了事,陽臺上立著一位冰雪公主,長髮披肩,明眉皓齒好似真人,她雙手微抬,似是在瞭望遠方風景。
顧靳呈回頭一瞬,彷彿看見冰雕女子的眼眸微閃,然待他再次回頭看時,她卻仍然只是一尊精緻的冰雕罷了,顧靳呈失笑,對於自己經歷數次幻境過後的疑神疑鬼表示無奈搖頭。
67。雪妖雲扶
白夜伏在顧靳呈肩頭,輕聲問道,“靳呈,有何不妥?”
顧靳呈回過神來,風淡雲輕地一笑,溫柔回答道,“沒事,被風雪迷了眼。你覺得怎樣?”
白夜雖感到五臟俱疼痛難忍,身上全無氣力,但卻不願讓顧靳呈危難之時還為己擔憂,於是搖搖頭道,“我沒事,撐得住。”
他們走過了這一片冰雕世界後,便沿著眼前唯一的一條緩緩爬升的山道攀行。周圍一棵阻擋風雪的樹木也無的崑崙神山上,竟依舊沒有一絲絲輕風拂過,延續著山腳下的溫暖平靜,除了積雪深厚,登山竟出乎意料的順利。
然而當他們在這過於平靜的山中行走片刻後,心中卻愈漸不安,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太真實!顧靳呈極敏銳的耳力也連雪落下的聲音都聽不到,他們彷彿置身於一處無聲世界。
正當他們感到不安猶豫時,忽然從不遠處緩緩有一個身影走過。顧靳呈當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