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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唉,你今天不在朝上,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浚儀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才看到一旁的另一位翰林,隨意向他點了點頭,將紀筱扯到角落裡低聲道,“這次贓款之巨,幾乎抵上國庫一年的收入,太子剛唸完,皇上氣得都從簾幕後站了起來,不顧病體,斥罵了群臣一頓。據太子說,李尚書一個人就私吞了足足百萬兩白銀,其餘金銀玉器仍未入冊,難以計量,這樣一算,滿門抄斬都是輕的。我此時若去求情,恐怕連媳婦的面也不用看,直接被拖出去先洗了鍘刀。”

若在平日,浚儀從來不敢稱那位嬌滴滴的三公主作“媳婦”,現今大約也是急得脫口而出,紀筱沒顧得在意這個,他聽得太子二字,腦中已炸了個響雷,喃喃道:“莫非……莫非是上次我得罪了太子,他這次故意拿我恩師開刀麼?”

浚儀一愣,忙道:“你說什麼,你何時又得罪了他?”

紀筱匆匆將之前不肯讓墨一事說了一遍,而龍墨自己回府的那段則含混帶了過去,還沒說完,浚儀就頓足道:“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決不要得罪太子殿下,你怎麼就不聽呢,現如今,現如今……”他撓了撓頭,又道,“不對,說不定李尚書當真貪了那麼些東西,並非太子有意為難呢。”

紀筱連連搖頭:“我不信恩師會做出這樣的事,我要自己去問問他,絕不能讓奸佞誣陷了他的清白。”

“他如今在天牢裡關押著,沒有聖旨如何能見,”浚儀皺了皺眉,“你先別急,等父皇氣消了些,我試著去求個恩典。”

紀筱幼時雙親亡故,家中貧寒,朝中更無親友,雖然春闈高中,卻也無人扶持。所幸當時的主考官李見初十分賞識他的文章,收了這個門生,這才輾轉進了翰林院,得個溫飽無憂的閒職。紀筱對於這位恩師的感情十分深厚,如今見他大難臨頭,自是無法獨善其身,滿心想著如何為他洗刷罪名,救出牢獄。

他心中煩悶,踱到後院,看見那排水缸,忽然想起這恰好是龍墨說的七日之期的最後一日,然而這幾天缸中卻一絲動靜也沒有,不知他究竟在不在裡面。這龍墨向來行事詭譎,紀筱從未看懂過,若說沒有好奇之心也是假的,他貼在缸壁上聽了一會,又伸手敲了敲,裡面依舊沒有聲息。

紀筱盯著那蓋著巨石的水缸半天,忽然想到,萬一他要出來了,卻被這石頭擋著,豈不是會被悶死。不如先把石頭搬開,他暗自盤算著,也不喚家僕,自己費力地搬起那塊大石扔到了一邊。

若是將缸蓋推開一條縫,悄悄看一眼,會怎麼樣呢?紀筱屏住呼吸,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按在了缸蓋上。

第七章

7。

陳舊的缸蓋被推開時幾乎沒發出什麼聲息,紀筱有些膽怯地向裡瞄了一眼,忽然就愣住了,然後胳膊一伸,將整個缸蓋推到了地上。

他俯下身,仔仔細細地向缸裡打量了一遍,又轉過來看了看缸外,幾乎冒了一頭的冷汗。缸裡竟然什麼都沒有,沒有他幾天前放進去的墨錠,連那滿滿的一缸水都一滴不剩。

“這……這究竟是……”

就在他惶然失措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輕笑:“玉硯,你可真不乖。”

紀筱猛地轉回身去,正看見龍墨滿臉含笑地看著他,周身已沒有那種讓人擔憂的虛弱感,飄然如初,在明亮的陽光下微微昂著頭。

“你……”紀筱怔了怔,忽然脫下外衣,上前兩步就給他兜頭蓋上,急急道,“這大日頭的,你怎麼出來了。”

龍墨眯起眼睛,又是好笑:“我又不是見不得光的孤魂野鬼,不過……”他牽起蓋在頭上的薄衫,向前一罩,將紀筱也籠了進來,耳語般低聲道,“玉硯為何不聽我的話,也不怕害死我,幸好我有所防備。”

紀筱在布料陰影下驚疑不定地看向他,忙解釋道:“我一時好奇,並非有意害你,我以後再也不……”

龍墨見他毫不懷疑自己的戲言,心裡不禁溫軟了起來,對著那溼潤的瞳孔和微顫的唇瓣,終於忍不住了似的俯身堵上了他的唇。糾纏間甚至毫不留情地捏緊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毫無保留地接納自己的索取。

紀筱“嗚嗚”著後退了兩步,很快又被按在了後院的牆上,所幸被外衫遮著頭臉,不然倒真要羞死他了。

長長一吻結束之後,龍墨才洩了勁似的將下巴磕到他肩上,長出了口氣:“可想死我了。”

紀筱的臉一紅,隨即想起他們莫名其妙地分別了十來日,確實是很久沒有好好親近了,就連剛剛的親吻都讓他不自覺渾身戰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