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素過了十六年,如今,她對傅家關係人脈皆無從瞭解,爹孃,兄姐對她說的不多,縱使對她說過什麼,她真正聽進去的也不多。
小臉白得嚇人,手心冰涼。
公孫笑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力道有些大,阿臨茫然,抬頭看他一眼,唇兒一揚,卻是扯不出半點笑來。
連假的,也難。
想到奶奶風光了大半輩子,臨老還要經受這樣的苦,想著二叔白髮人送黑白人,想著言梳堂哥就這麼死了,他還年輕,人生才剛開始——
“公孫笑,你說,這事情還有沒有轉機?”她問,卻不指著他答,“與你同在朝為官,你該是見過言梳堂哥的,對嗎?”
“見過一回,”瞭解不深,公孫笑道,傅言梳的為人如何,倒也聽過傳言,為人處理也算有分寸,在外名聲比他好上太多,“事情未弄清之前,過多的猜測亦是途勞。”
“是啊,途勞。”想得再多,無非是自尋煩惱,“你能不能派人打聽清楚,傅家人已經流放在何地,或許,我現在能趕上——。”
“趕上又能如何?”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傅家流放塞外,這已定的事實,除了塞外他們哪都不會去,待一切弄清,你想去塞外看他們,也無不可。”
“話雖如此,可萬一言梳堂哥是遭人陷害的呢,那些人必定是想要置傅家於死地,怎麼還能容得下傅家人安然無恙的抵達塞外。”能做出這種事,弄出如此動靜的人,身份背景必定嚇人。
既然能讓太子側妃失德,還有什麼事,是對方做不出來的。
“本侯會派人去查。”
回皇城的路上,因為過於擔憂,阿臨原本就不強健的身體扛不住大病一場,路途奔波,幾乎死在路上。
路上停留了好幾日,最後公孫笑索性找了個大夫隨車。
她病著,卻也堅持儘快趕回皇城,儘快查清事實真相,儘快還傅家一個清白。
她身子骨弱,是打小就藏著的根,不是病,只是虛是弱,是怎麼調也不強健,懶懶散散的度日勉強還能像個正常人一般,一旦過度疲勞,鬱結於心,她的破底子就暴露無遺。
大夫看怕了公孫笑的臉色,盡心盡力的給她望聞問切,只是最後對她的身子骨底子差大搖其頭。
“侯爺夫人需要的靜養,如此長途跋涉,對侯爺夫人的身體也是諸多不利,”老大夫已經習慣在馬車上的顛簸,也習慣了侯爺的喜怒無常,誰讓他是大夫,醫者父母心,遇上病人,自該盡心治妥,不存一絲私心,“老朽只能開幾味溫補的藥材,只可惜,侯爺夫人身體太虛,虛不受補,必須得慢慢養。”
這番話,阿臨打小聽到的就不少,是長大了,抵抗力強些,才聽得少了。
沒想到,時至今日還要再聽上一回。
“大夫儘管開藥,哪味藥好用就開哪味,不需要顧及藥性。”她只想快點好起來,如此虛弱的自己,她一點都不喜歡,也不該在此時虛弱。
老大夫瞠了目,侯爺夫人的意思可是不顧及藥性,哪怕有嚴重的副作用,只要對症,就給她開嗎?
老大夫的遲疑,阿臨看在眼裡,用力點頭,“大夫,你聽得沒有錯,就是這個意思,你去開藥吧。”
“可夫人尚年糼,”不過才十六,未來還有大好的年華,“還未生兒育女,”有些藥的藥性,難免對女人生育有些影響,“還是以性溫之藥,慢慢調養為宜。”
“我的身體我說了算,”她撫著胸口,氣息過急,心跳過快,這副身子骨是報復她上輩子的身體太好了嗎?這輩子能活多久,她不曾奢求,也不會強求,能得一日便是一日,“老大夫儘管用藥便是。”阿臨加重了語氣,且不容置疑。
老大夫張口欲言,最後還是閉上了嘴,應了聲,便下車開單去了。
車隊仍在行,但,每隔兩個時辰會停下來歇息片刻,就是不想阿臨太過勞累,得以喘口氣。
下了馬車,老大夫尋到正在餵馬的公孫笑。
“侯爺,”老大夫欲言又目,滿臉的為難,可不說,又過不了自個兒的良心。
拍了拍黑駒馬首,馬兒仰首嘶鳴一聲,公孫笑轉向老大夫,“何事,儘管說。”
“是,”老大夫也不再猶疑,將適才的事與公孫笑一一道來,最後又道,“夫人的身體原就大虛,若真的用藥性過強的藥,是能讓她在最快的時間好起來,可,對她不強的底子又是一大打擊,還請侯爺勸勸夫人。”
聞言,公孫笑默然片刻,才開口,“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