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看著他抓心撓肝了許久,才蕭頌似笑非笑地道:“想知道嗎?想知道就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對十七娘吟誦了《關山月》。”
劉青松一拍後腦勺,心裡那個恨啊!都是冉顏惹的禍事,你說你沒事吟誦什麼詩啊,吟誦就算了,直接說是自己所作不就完了?非得往他這兒推。
冉顏推得順手,可苦了劉青松,蕭頌的性子就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而且是不擇手段,可以預見他往後的日子有多麼艱難。
江上的風,到後半夜就漸歇著了,八月十六的月亮極為明亮,霧氣稀薄,行船的速度開始加快起來。
冉顏暈船的症狀好了許多,很快便進入了夢境。夢中許多熟悉的面孔一遍遍地在眼前晃動,蕭頌、蘇伏、桑辰、李恪……還有許多未曾見過的面孔,隨著一點點地接近長安,這些人的面容席捲而來。
次日夢醒,冉顏知道那些陌生的面孔,不過是她根據歷史上的記載而想象出來的人。長孫無忌、房玄齡、程咬金等等,唐朝有太多的風雲人物,想到即將能夠有機會一睹這些人的真容,冉顏向來平靜的心都起了大波瀾。
“娘子,可要洗漱?”晚綠見冉顏醒了,便問道。
在船上可使用的淨水較少,因此也是能省則省,犯不著一天幾遍的洗漱。
“刷牙漱口吧,臉就不用洗了。”冉顏道。
晚綠得了話,便和小滿一併去艙下抬水。
小滿是高氏送到莊子上的人,賣身契也攥在高氏手中,卻不知是出於什麼想法,高氏竟然把她的賣身契交給冉顏。
冉顏一時想不清楚是否應該繼續信任小滿,遂讓她暫時不用貼身伺候。
洗漱完畢之後,冉顏便到甲板上去賞景。
越往北去,便越發寒冷,江風已經帶著刺骨的意味,冉顏攏了攏披風,看著兩岸漸漸變化的建築,冉顏覺得,彷彿那個胡姬酒肆、鮮衣怒馬,熱烈開放的長安已經漸漸向她靠近。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
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
三條九陌麗城隈,萬戶千門平旦開。
複道斜通鳷鵲觀,交衢直指鳳凰臺。
——《帝京篇》唐·駱賓王
卷二 帝京賦
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第152章 途中
船行江河,搖晃不定,古代行遠路是現代難以想象的辛苦。
冉顏以前不常乘船,經過數日之後,已經習慣了在船上漂泊的感覺,偶爾還能到甲板上去看一看兩岸秀麗的風景。冉美玉情況可就不那麼樂觀,她自幼生長在水邊,乘船自然不成問題,剛開始活蹦亂跳,把找冉顏的茬當做飯後娛樂,可是十餘日過後,簡直奄奄一息了。
冉顏也難得得了清靜,坐在甲板上看風景。
從蘇州到長安,少說也得月餘,折騰才過了一半,便是連冉顏這樣耐得住性子的人都快要臨近崩潰了,感覺剩下的十餘日是那麼的漫長沒有盡頭。
冉顏眯著眼睛,看著滔滔江水,禁不住嘆了一口氣。
“阿顏受不住了?”冉雲生縱然經常南來北往,經過十餘日的折磨亦有些憔悴之色,不過竟是將他本就俊秀的容顏更添幾分秀色。
“只是有些無聊罷了。”在莊子上至少還能種點草藥,研究配藥,可在船上可供使用的藥材有限,往長安的路上路途遙遠,說不準就能用上這些,冉顏只挑了一些不常用的藥材來用。比如鉤吻、烏頭、天仙子……
“你前幾日不還興致盎然地配藥?”冉雲生在她身邊跽坐下來,“阿顏配的是什麼藥?”
冉顏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隻小瓶,“這個無色無味,能溶於水,最重要的是服用之後,即便解剖屍體也不容易發現異狀。”
很多化學藥品都是無色無味的,毒性巨大。而藥材製成的毒藥,所謂“無色無味”也不過是把“色”和“味”的程度降低,每種藥物都有其特定的氣味,是因為它們其中含有的那些物質,如果去掉氣味,很有可能就把它們的作用也一併破壞。
“阿顏……”冉雲生盯著冉顏看了一會兒,總結道:“你怕是真的悶壞了。”
冉顏掂了掂手裡的瓷瓶道:“是啊,否則我怎麼會研究這種無聊的東西。”
要殺人的話,在大唐這種驗屍程度,她至少也有幾百種方法讓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覺,哪裡需要無色無味的毒藥?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你若是閒著無事,不如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