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為得力,剿平土匪,業經著有成效,著即酌帶練勇,馳赴湖北,合力圍攻,以助兵力之不足。”十月初五日又接到上諭:“武昌省垣情形萬分危急,著曾國藩遵前旨,趕緊督帶兵勇船炮,駛赴下游會剿,以為武昌策應。”當時,曾國藩正在衡陽訓練他的水陸兩師。他與駱秉章商量,擬叫張丞實招募湘勇三千人赴鄂,表示一點意思。正在這時,清軍江南大營猖狂反撲,天京危急,西征軍受命東援,武昌形勢緩解。其後,太平軍踞有安慶,分兵陷桐城、舒城,逼近廬州,皖北將再次成為太平軍的重要根據地。新受安徽巡撫江忠源,行至六安,病倒了。工部侍郎呂賢基在籍辦理團練,被太平軍打死於舒城。清軍在皖北甚為空虛。咸豐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宋晉奏稱:“曾國藩鄉望素孚,人皆樂為效用。請飭挑選練勇,僱覓船隻,順流東下,與江忠源水陸夾擊。”這正中咸豐帝的下懷,當天就下令曾國藩統帶楚勇六千,“自洞庭駛入大江,順流東下,直赴安徽、江西與江忠源會合,水陸夾擊,以期收復安慶及桐、舒等城,並可牽制賊匪北竄之路。”咸豐帝在手諭末尾加了幾句,以表示自己的厚望:“該侍郎忠誠素著,兼有膽識,朕所素知,諒必能統籌全域性,不負委任也。”按理,曾國藩受命於危難之秋,正是沙場效忠之時。豈料他在十一月二十六日的復奏中說了一通“重以新命委任,天語褒嘉,尤臣子竭忠效命之秋,敢不捐糜頂踵,急圖報稱於萬一”的陳詞以後,又數了許多困難,“統計船、炮、水勇三者,皆非一月所能辦就”,必須待廣東的炮解到湖南,“明春乃可成行”。他並在奏摺中大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合防之道,及以堵為剿之策。咸豐帝看了這份奏章,火了,嚴厲地斥責道:“現在安徽待援甚急,若必偏持己見,則太覺遲緩。朕知汝尚能激發天良,故特命汝赴援,以濟燃眉。今觀汝奏,直以數省軍務,一身克當,試以汝之才力,能乎?否乎?平時漫自矜詡,以為無出己之右者,及至臨事,果能盡符其言甚好,若稍涉張皇,豈不貽笑天下?著設法趕緊赴援,能早一步即得一步之益,汝能自擔重任,迥非畏葸者比。言既出諸汝口,必須盡如所言辦與朕看!”這段長長的批語,既有褒獎,也有譴責,既有期望,也有懷疑。曾國藩之所以如此遲遲不出省援皖,固有兵力方面的實際困難,也與他的座師被崇倫參劾,不得不出守黃州時給他的信有關。信中說:“吾意堅守,待君東下,自是正辦。今為人所逼,以一死報國,無復他望。君所練水陸各軍,必俟稍有把握,而後可以出而應敵,不可以吾故,率爾東下。東南大局,恃君一人,務以持重為意,恐此後無有繼者。吾與君相處,固不同也。”曾國藩於十一月二十六日覆信說:“吾兩次諭言,不可草率一出。皆極確當。”他不率爾東下,顯然是遵循了座師的教誨。此時,曾國藩雖已上幹天怒,但他仍“以持重為意”。對“趕緊赴援”的諭旨置之不顧,只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再次陳述各種各樣的困難,開脫自己遲緩不援的過失。咸豐三年十二月十七日,江忠源廬州兵敗自盡,曾國藩的親家、侯補知府陳源兗及知縣鄒漢勳等同時死事。雖然曾國藩出兵不一定可以挽救與太平軍為敵的這些人的命運,但是,於鄂皖危急之時,曾國藩不派出一兵一卒,在道義上實在難辭其咎。
第三部分:堅忍將在勇在 將死勇死
羽毛不豐滿者不足以高飛。曾國藩確“能自擔重任,迥非畏葸者相比”;他羽毛不豐,也確難遠援鄂皖。所以他寧擔抗旨之罪,寧負見危不救之名,竭力積蓄力量,以求一逞。他在衡陽扯起了招軍旗,又廣徠所謂“智渾沉勇之士,文經武緯之才”,加意訓練。同時,興造戰船,籌集炮位,截留餉銀,提用槽米,行動果敢迅速。但他幾乎是白手起家,楚勇固已赴鄂赴皖,即使羅、王的湘勇也不聽他的節制,使得他不得不另起爐灶,艱苦經營。
從曾國藩的經歷中,我們發現,在同一件事情上,有這麼兩種忍:一種是忍受別的壓力,努力讓事情成功;一種則是寧可貶屈自抑,激流勇退,讓別人去成功。這兩種忍孰高孰下呢?從曾國藩晚年剿捻軍的事實中,可以看出,後一種忍往往會付出更大的代價,或者說,除非萬不得已,後一種是不可取的。
曾國藩是在僧格林沁剿捻身死後,接替剿捻大任的。但當時曾國藩為避嫌疑,已大大削減了他的湘軍,因此,剿捻只好用李鴻章的淮軍,這就造成指揮不靈。在剿捻過程中,他步步為營的策略本是行之有效的,卻又因為受到小小的挫折而心灰意冷,把剿捻的勝利果實拱手讓給了李鴻章,成為終生遺憾。之所以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除了個人的品性,年齡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