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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己,十分鎮定地問李小春。

“今天我喝了點酒,不妨告訴你真話,聽好了:我一想你就噁心。”他說完和另兩個人一同大笑起來。

“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怎麼樣?”尹初石左右看看,已經開始有行人注意他們。

“我看咱們得滿足這傢伙的要求。”李小春對同伴說,“合理要求嘛,捱打也怕人看。”

李小春話音未落,尹初石已經朝前走了。李小春的兩個同伴有點擔心尹初石會把他們領到危險的地方。李小春讓他放寬心,他說:“知識分子沒有地盤,全是膽小鬼。”

尹初石柺進一條僻靜的衚衕,然後站住面對著李小春和他的同伴。他說:“一對一,還是你們一起上?”

“廢話,”李小春立刻說,“不一起上我們幹嘛跟你來!”

“好,李小春,你聽好。”尹初石豎起食指對著李小春,“咱們誰都不是沒打過架,你要是為小喬打我,或是小喬讓你來打我,我絕不還手。要不是這樣,你們可以打死我,但你們也得留下點什麼。”

尹初石話音剛落,左邊臉上已經重重捱了一拳,他踉蹌兩步倒在了地上。出拳的男人說:“我他媽的最煩這幫喝墨水的,嘰嘰呱呱費他媽什麼話,打架就是打架,少費話。”

“說得好,哥們,”李小春看見尹初石試圖站起來,便走過去,一腳悶在尹初石的臉上,“算你猜對了,這腳為小喬,”說著,他抬腳又朝尹初石踢過去,尹初石面朝下已經用手臂護住頭,李小春的第二腳踢在了尹初石的小臂上,“這一腳為你老婆,”李小春說完扣起雙手,向尹初石後頸砸去,“這一下為你女兒,你這個臭流氓。”

李小春的同伴看見尹初石已經沒有還手的可能,立刻也衝上去,十分放鬆但也十分用力地用皮鞋踢尹初石的肋骨,彷彿他是一個擋住他們去路的沉重的麻袋。

他們連踢帶打,興頭終於過去了。其中一個人說,“咱們撤吧,知識分子都不經打,別再鬧出人命來。”

李小春又狠狠在尹初石屁股上端了一腳,然後後退兩步,光線不好,但仍能看見尹初石的周圍蔓延的血跡,晚上,血是黑色的。一個同伴過來拉李小春離開,這一剎那,李小春心裡感到的不是愉悅,不是他期望的那種復仇的快感。他覺得心裡空蕩蕩的尹初石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當他發覺有人拽他,他醒了過來。他聽見周圍的人說,該送他去醫院。他擺擺手。有一個老頭兒將耳朵貼近他的嘴,試圖聽清從尹初石翻腫的唇裡發出的聲音。尹初石費力地說:“別……送我……到這……個醫……院。”

老頭兒聽清尹初石的話,起身有些憤怒地對圍觀的人說:“這人真可氣,都到這份上了,還挑揀醫院!”

人群發出一片噓聲。尹初石感到內心說不出的厭惡。他試圖站起來,但又跌倒了。於是他開始爬。這時一個小夥子走近他,用力將他攙起來:“我扶你打個車。”小夥子說。

“謝謝。”尹初石說完這句話,嘴角又流出一股血。

當尹初石躺在另一家醫院的急診室床上時,疼痛開始加劇了。但是他的頭腦異常清醒。當他聽見大夫說,會不會有腦震盪時,他覺得自己搖了搖頭,但他沒把握大夫看見了他的這個動作。他感到心裡有種難以形容的坦然,每一次劇烈的疼痛向他襲來時,都好像是對他心靈的一次溫情的撫摩。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欠債的人,現在傾家蕩產了,但終於還清了債務。當他聽見李小春踢他時喊道:這腳為小喬,這腳為你老婆時,他便失去了所有抵抗的願望。也許他內心的這種坦然就是從那一刻裡開始的,他想,他是被這兩個女人打倒的。

於是,他昏睡了過去。當他重新醒來時,聽見大夫和護士在議論費用以及怎樣通知他的家屬。尹初石費勁兒地扭頭,意外發現送他來的小夥子還在,正一籌莫展地站在大夫身後,他朝小夥子擺擺手,示意他掏出自己的錢包。

“卡。”他費力地說出這個字。

小夥子從尹初石錢包裡掏出一張“龍卡”,然後又湊近尹初石的嘴,記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現在你可以替他交款去了。”大夫對小夥子說。

小夥子用目光徵求尹初石的意見,尹初石點點頭。小夥子也點點頭,然後揮手告別。尹初石也抬手,但感到鑽心的疼痛。

“別動那支胳膊,小臂骨折了。”大夫說。

三十三

康迅出現在觀察室門口時,王一的心懸跳了一下,彷彿是由高處落下的鞦韆。吃驚之餘她感到難以名狀的陌生:站在門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