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變化,推車的放低了車把、挑擔的撂下了擔子,不再是趕路模樣,而是駐足觀望著,臉上的神情也不再是開心愜意,人人眉心微蹙面帶無奈。
跑到這個時候,腳下的地勢也有了些變化,包括石板路在內的整座地面,開始緩緩隆起,坡度很平緩,幾乎不影響奔跑。宋陽逃命還來不及,實在顧不上去仔細研究其他,悶下頭全力奔跑,再向前跑了二里路的樣子,忽然一陣勁風迎面撲來,一條足有二十丈、即便有絕頂輕功無法縱躍巨大裂谷,就那麼毫無徵兆地出現,橫亙截斷了他的逃生之路。
呼呼勁風鼓dàng,自裂谷下直吹出來,侵入皮骨不得陰冷。
狂奔中忽然顯出這樣一道鴻溝,宋陽全沒準備,一時收拾不住,驚慌怪叫中,忙不迭伸手攬住了身旁一座石雕,這才沒失足滑落……宋陽的腦漿幾乎凝固了,完全是如墜噩夢的感覺。
這是根本就是不可思議、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沿著大路一直跑一直跑,路上斷開了這麼一道大口子,按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早早發覺道路被鴻溝截斷,可剛才宋陽的的確確沒看到異常,直到幾乎一腳踏空時,才駭然察覺腳下沒路了。
宋陽不是瞎子,又怎麼可能提前無法看到鴻溝存在?道理簡單到‘一目瞭然’,只因此間偽裝巧妙:大路並未到盡頭,只是被裂谷斷開了,遙遙眺望另一端,大路依舊筆直向前,還隱約可見影影綽綽的‘行人’,或趕路或回頭張望。
此間地勢都是在緩緩向上,裂谷彼端比起這一邊還稍稍高出一些,且在對面裂谷的側壁上,還有人故意‘作畫’,模仿著這邊的景象,畫出了大路、畫出了行人、甚至連道路兩旁的泥土和骸骨都有,巨大的巖畫筆觸精湛,與真實情景全無差別,所以在地下昏暗光線下、在前進中望向前方時,眼中始終會呈現出一個錯覺,以為大路仍平坦向前,毫無改變。
宋陽恨不得破口大罵,這樣的設計也太坑人了。而到了這一段,那些雕刻石路、行人石像的古時匠人也大顯神通,有幾尊石像或躬身或探頭,正深處懸崖邊沿向下用力張望,有人驚愕有人駭然,還有一個滿臉惶急之人,正擼胳膊挽袖子地準備往下爬,這些石像的神情姿勢都再明白不過,‘他們’之中有一個同伴剛剛掉了下去……
宋陽驚hun稍定,忙不迭退後兩步,距離懸崖遠一些,也是退開了幾步才發現,還有幾尊石像,正面對來路張開雙手,嘴巴大張彷彿正煞有介事地著什麼,不用問,他們在阻攔後面的‘路人’,告訴大夥前面的路斷了。
可宋陽剛才只顧著逃命,又何曾想過‘他們’的警告?時至此刻,宋陽也想通了不久前經過的那些‘路人’為何會駐足、無奈、而且人數變得密集起來……前面的路斷了,行人自然會鬱郁停步,且越聚越多。
從最初的‘眾人回頭’到大家歡快趕路再到無奈止步,直至最後伸手想攔、崖畔張望,這一卷‘行路圖’雕得惟妙惟肖,宋陽則暗下決心,等自己到了黃泉路上,如果能遇到當初雕刻這道奇蹟的工匠,一定要問問他們:們怎麼這麼無聊呢?
怪蜥應該是熟悉這裡的地形,把宋陽輦到懸崖邊緣後,它們便盡數停步,見宋陽沒掉下去,幾頭蜥蜴都打起了響鼻,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但是看得出,怪蜥對鴻溝心懷恐懼,這裡的確不是打鬥的好地方,撲擊敵人時稍有不慎自己就先摔下去了,所以並不急著上前,而是停留在道路兩旁,距離懸崖數丈距離,對宋陽虎視眈眈。
見對方不上來,宋陽暫時安下心,又上前去觀察懸崖,黑洞洞深不見底,一塊碎石扔下去根本聽不到落地的迴響,再看懸崖側壁,平整光滑得好像有人專門抹過似的,這還不算,整座懸崖還是正呈外傾之姿,自殺正好、攀爬無望。
前無去路後有堵截,宋陽算是真正走到絕境了,嘆了口氣,又踏上兩步,本能使然遠離陡峭崖邊。
怪蜥看他時進時退,可既不回來也不跳崖,其中一隻提醒尤其巨大的怪蜥打出一連串的響鼻,彷彿在催他趕快下決定、別晃來晃去耽誤大家時間。
吃飯的著急了,自己盤菜可千萬不能急,宋陽不搭理巨蜥,躲在幾個石頭人身後略略清點了下不隨身補給,能入口的東西全都算上,水囊已經見底、乾糧還剩一塊、‘不餓’只有半粒,外加一堆不知名的藥粉靠著這些至多能再堅持兩天,到時候不等怪蜥來打他自己就飢渴到全無力氣了。
不過宋陽想得太樂觀了,怪蜥暫時止步,只是覺得地勢危險,不願盲動…不是不敢,僅僅是不願罷了。見宋陽在懸邊不肯出來,過不多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