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壓低了聲音,語氣森嚴:“你不可喊叫,否則……誒?誒?”還不等他說狠話嚇唬人,瓷娃娃就爬了起來,也分不清她是在笑還是在哭,不由分說走上前,用力擁抱了上來。
剛才只看身形瓷娃娃心裡還有些忐忑,如今聽到了聲音,就再篤定無比絕不會認錯人。真就好像做夢似的,先看到了個影子、再聽到他說話,謝孜濯伸手向前,其實也沒想著去抱住他,只是情不自禁想要看他是不是真正的存在,不過雙手伸出去後,‘一’也就自然而然變成了一個滿滿擁抱。
‘屍體’可傻眼了,被瓷娃娃抱著也不好動,只能高高舉起烤呆呆站在原地,心裡覺得對方還熱情的……
很快,瓷娃娃笑出了聲,放開宋陽正想說什麼,沒想到睡在不遠處的班大人被他們驚醒過來。
老人家,睡夢總不如年輕人那麼結實,稍有點動靜就醒了,班大人昏昏沉沉,恍惚裡看見帳篷裡多出來一個人,想也不想立刻大吼:“有賊!”
喊聲響亮,‘屍體’再不敢多呆,掙開瓷娃娃轉頭就跑,謝孜濯哪攔得住付老四,惱羞成怒之下她一樣想到沒想,回頭就給了班大人一拳:“不許喊!”
以瓷娃娃的力氣,打出的那一拳實在沒有傷害可言,而班大人剛剛睡醒,半睡朦朧外加老眼昏,連誰打自己都沒看見,只知道自己捱了不疼不癢的一下子,不過班大人這一輩子大官不是白當的,反應奇快立刻改口,不再大喊‘有賊’而是怒吼:“有刺客!”
瓷娃娃顧不得理會老頭子,但宋陽跑得太快,她又哪裡追的上?唯一能做的也僅僅是:俯身抓起宋陽逃跑時掉落在地的烤,快步趕到帳外,使出所有的力氣,把扔向已經竄出好遠的宋陽,大聲喊道:“帶上這個!我認得你,明晚一定再來!”
不知是那句‘我認得你’起了作用還是‘屍體’捨命不捨,特意停頓腳步,接下烤又深深看了謝孜濯一眼,對她點頭後迅速逃離……這一番連喊帶跑動靜實不小,附近蠻人都被驚動,很快營地就成了一團。
……
“來的是宋陽?”天亮之後,班大人坐在大車上隨隊前行,老臉上盡是驚訝:“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班大人‘遇刺’後,營地裡了一陣,但黎明前夜厚重、宋陽又身手敏捷,最終逃出生天,沙民沒能到他的影子,事後沙王還特意把班大人和謝孜濯找去,仔細詢問當時的情形。老頭子當時的確啥也不知道,完全實話實說,沙王不得要領只得把事情先放到一邊。
等白音再度啟程向北遷移時,瓷娃娃才把真相告知。
對班大人的疑問,瓷娃娃笑著應道:“那時候估計沙王會來問話,我覺得您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更好些。”
班大人能明白對她的意思,先點了點頭,跟著又仔細看了看謝孜濯:“笑得這麼甜?我以前可從未見過你這樣子。”
老人家的一句挪揄,謝孜濯從容應道:“他沒死。我昨晚見到活的了,現在沒辦法、忍不住的高興。”說著,瓷娃娃抱過瓦罐,在顛簸馬車上略顯費力地給老頭倒了碗水遞過去:“不過宋陽有些不對勁,他不記得你我,好像這裡出了問題。”說著,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班大人本就納悶昨晚的事情不對頭,聞言便恍然而悟:“他的記憶不再?這麼說他進來…真的是湊巧了?”
“我覺得是天意。”謝孜濯又笑了,打從昨晚得知宋陽未死之後她就一直笑啊笑啊,笑得臉都有些酸了:“在他逃走前,我喊了句‘我知道你是誰’,又讓他今晚再來,他應該會來。”說著,探出頭往車外看了看,當然看不到宋陽在哪裡,但她知道,他一定在不遠處跟隨著。
班大人未知可否,沉一陣後才緩緩開口,語氣認真且神情關注:“丟了記憶沒關係,大不了旁人多費些舌,把他忘了的事情、忘了的人再一樁樁、一個個地說給他聽,關鍵是…他的腦子壞沒壞?”
潛入蠻營、深夜偷,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人做的事,班大人是怕宋陽傻了,這才有此一問,不過還不等謝孜濯回答,他自己就釋然而笑……昨天沙王已經把‘屍體死而復活’的事情仔細講過,宋陽從距離此間幾天路程的遙遠地方失蹤,又在昨天半夜悄悄出現,憑著班大人的心思,自然能想到他是尾隨捉拿細的隊伍而至。
真要是個傻子,又哪會曉得靠跟蹤逃出無人荒漠。
班大人嘆了口氣:“估計是真餓壞了,不管今晚吃什麼,都再給他留一份吧。”
這一重根本不用囑咐,謝孜濯換過了新話題:“我以前當真沒想到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