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錢氏性子烈。並不是忠貞烈女的烈。她得理不饒人,吃虧就更會不依不饒了。
此時四面八方,但凡傳到耳朵裡的聲音,都是怪責她的。可是周圍的陌生人對她指指點點,都用怪異和看不起的眼神看她。可錢氏卻沒法抓住這些外人的把柄,也不能平白找人家麻煩。
可是魏郎中不一樣。首先,魏郎中是中年男子,男人到了這種年紀,誰會和個老婦人爭吵?沒得跌了掛子。
再者,魏郎中光明磊落,直直白白地用眼神和態度,把錢氏好好鄙夷地一把。
錢氏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兒後,直到現在,她已經受夠了周圍的指指點點和白眼。她壓抑夠了。
綜上所述,魏郎中倒黴地莫名其妙撞到槍口上了。
“你站住!”錢氏兇起來很有些不講道理,硬是粗壯的身軀擋在了魏郎中的必經之路上。“你啥眼神兒看俺吶?你說,你啥眼神兒啊?”
魏郎中有心忍了她一忍,心裡默唸:她是個老太太,老太太。
“你給俺道歉!俺做啥事兒。這大把年紀了,還得遭人白眼兒?俺幹啥傷天害理事兒了?得受你這老貨怠慢?”錢氏見魏郎中不言不語的沉默,惡向膽邊生,更是順著杆兒爬,更加不依不饒起來。
魏郎中忍了,他真很用力,很努力把自己的怒氣壓下來。可這老太太越發不講理啊。
又一聽這老太太還挺理直氣壯的。
“呵呵,”魏郎中原是不想和錢氏計較了的,可她這樣害死一條人命,還不知悔過的。魏郎中乾脆停下了腳。拿眼半眯著。朝著錢氏上下掃了一圈兒,“嘿嘿”冷笑一聲,
“老朽今天算是開眼見了。你這老太太是不得了啊。老朽還沒見誰害死一條人命後,能如老太太你這般淡定從容的。”
“你胡說!俺啥時候害死人了?”錢氏臉色頓時白了白,還嘴硬不肯承認。
魏郎中瞧著周遭人對著這邊兒指指點點。雖然不是對他指指點點,可卻叫魏郎中生出一種如和汙穢之物呆在一起的感覺來。
頓時只覺得想要趕緊離著老太太遠一些。
也就不再肯給錢氏留顏面了,他“嘿嘿”一聲冷笑,蒼老的手指毫不顧忌,點上了錢氏的鼻子:“老虔婆!都說虎毒不食子,那裡頭躺著生死不明的還是你親孫女兒,碗口大的傷口汩汩流血,這人能有多少血夠流的?
醫者父母心啊。老朽看著還心疼著,你這老虔婆倒是好呀。害死人了還理直氣壯!你算哪門子的阿奶?老朽看來,你比豬狗還不如。怎麼配稱作人?”
啥叫罵人?
喏,魏郎中這種識文斷字,飽讀醫書的老大夫,罵起人來能粗口能文鄒,兩者結合威力無窮。
錢氏這樣的無知婦孺,只懂得胡攪蠻纏的,哪兒是魏郎中的對手啊?
錢氏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的,此時她有口難言。
但錢氏就是錢氏啊,就算真理擺在她面前,她也能說“天理在哪兒吶?在哪兒吶?俺沒瞧見”……錢氏更加色厲內荏:“你罵俺?你罵俺!”
人家魏郎中的重點可不在“罵人”上頭,錢氏就是能夠避重就輕,將事情向著對她有利的一面引導。
可她害死人的事兒,不是小事兒。根本不容的她打岔!
“這個老虔婆不得了啊。哎喲,還好這樣的極品娘沒叫俺攤上。”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後頭有個人呵斥道:“你成天說你娘這兒不好那兒不好。這回總知道好歹了吧。你娘和人家這個娘比起來,不知道好多少倍了。
這也就是個極品中的極品。你呀,想輪也輪不上。這家人兒子得有多倒黴,才會碰上這樣的娘啊?”
不知是這兩人真那麼粗神經沒有注意到錢氏,還是特意說給錢氏聽的。
反正一般人聽了這話,得臉紅吧。
錢氏也臉紅,但人家是羞愧的臉紅,她不是,她是氣惱得全身血液都往頭頂衝。
魏郎中見錢氏白麵皮上終於有了愧色,心裡還嘆息一聲:“算了,你既已經知道悔過……”
“哇!”錢氏發難了,她可沒覺得別人說得有理,就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說俺,都說俺!俺好不容易見一回三兒,哪曉得碰上阮氏那個破家精?是俺不好?你們咋老說俺不好?
是俺嗎?要不是那個破家精,俺三兒能和俺鬧?能不聽俺話?俺三兒就是叫那破家精慫恿壞了的!
俺是手下一個沒注意力道,不小心把那小傻子給推地上了,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