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對著莊見打個眼色,讓他小心,這才一溜兒小跑的跟上走了。廳內,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李世民面色平靜,先是對莊見笑道:“莊兄請便,小弟這裡可是餓了,失禮了。”伸手一拉柴紹,就在案桌前坐了,悶聲進食。
莊見點點頭,道:“你只管吃你的,不用管我。”自顧溜溜達達的圍著那桌子菜,仔細欣賞。話說,剛才只顧著吃,對於這些個菜的樣式啥的,還真沒仔細看。這會兒吃飽喝足了,眼見那些菜雕琢精美,擺盤考究,不由的大開眼界。
柴紹忍著氣,端起飯碗,和李世民默默用飯,只是越吃越是上火。那個小無賴滴溜溜的在自己前面不停的轉悠,不時的嘴中嘖嘖咋咋,點頭晃腦的不說。來不來的還要整盤菜端起來聞聞看看的,來了興致,再摸起筷子叨兩口嚐嚐。簡直把個皇帝進餐的地兒,當成自個兒家的後花園一般。倒似他是主人,自己兩人跟客人似的。
柴紹越想越惱,砰的放下飯碗,怒聲道:“郡馬爺,你究竟有沒吃飽?若是沒吃飽,陛下雖沒再給你賜宴,想來這麼多菜也不差你一人,大可坐下來吃就是。但要是已然用好,還請讓下官們能安靜的將這頓飯吃完才是。您此刻這般亂轉,到處下箸,簡直如同一個偷嘴的下人,豈不有失您的身份。”
李世民聞聽他此言,不由的暗暗皺眉,只是礙於二人交情,又不好說些什麼,只能歉然的看了莊見一眼,默然不語。
莊見卻是一愣,手中還提溜著筷子,口中含著一塊紅燜羊肉,歪頭看著柴紹道:“我說柴大官人,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又沒堵著你嘴不讓你吃,也沒和你說話,怎麼就不讓你安靜的吃飯了?再說了,老子光明正大的被皇帝請來做客的,這麼多菜,看看嚐嚐,很正常啊,又有什麼跟偷嘴的下人一樣,又哪裡失了身份了?吃喝拉撒睡,每個人都一樣,跟身份有什麼關係?難道因為你身份高,吃了就能不拉?還是說因為你身份高,大便的時候姿勢也要跟別人不一樣啊?大便!不懂啊?大便就是出恭!就是問你,是不是人家大便都是蹲著,你柴大官人大便是趴著啊?真是的,什麼IQ啊。”
他一張嘴,葷的素的一通亂說,直聽的柴紹和李世民目瞪口呆。李世民低頭看看自己盤子裡食物,忽的沒了胃口,直接將筷子放下,乾脆不吃了。
柴紹一張白淨的麵皮卻是漲的通紅。他自小被譽為神童,父親被封為鉅鹿郡公,幼時更生的粉妝玉琢,深得眾人喜愛。後因輕捷而有勇力,弱齡之年便被選入太子府,做了當時元德太子的伴當,經常相伴出入宮中。後元德太子薨逝,帝后因著心念太子,愛屋及烏,對他也是如同子侄般看待,從來只是被捧著,接觸的也都是上層人物,何曾被人這般頂撞過。這會兒遇到莊見這麼個後世來的流氓痞子,偏偏現在的官職爵位還高過他,他又哪裡是對手。一時間只是氣的渾身發抖。
李世民眼見二人越鬧越僵,自己好友又下不來臺,急忙出來打圓場,呵呵笑道:“莊兄便是能說笑話,這些詞兒,世民倒也是首次聽到,貌似有趣的緊啊。不過,這會兒時辰不早了,皇后既是在等著咱們,不如你我趕緊前去拜遏,免得她老人家等的急了。來來來,二兄都是戲言,莫要當真才是,咱們這邊走吧。”說著,下面偷偷伸手拉拉柴紹衣襟。
柴紹悶哼一聲,將筷子往桌上一扔,霍的起身,轉頭向外走去。莊見撇撇嘴,放下筷子,又拿起湯勺,喝了口湯,將口中羊肉送下,這才拍拍肚皮,打個飽嗝,笑嘻嘻的走了過來。拍了拍李世民的肩頭,笑道:“還是世民兄懂禮,你這個朋友咱交下了。”口中笑著,心中卻是暗贊,這個李世民氣度恢宏,城府深沉,果然是個人物。
李世民呵呵一笑,拱手道:“得識莊兄,兄弟也是開心的緊,以後到還要莊兄多多關照呢。呵呵,莊兄,咱們這便去吧。”說著,伸手一引,與他把臂而行。
三人一前兩後,出了光祿寺,直往後庭而來。莊見尚是首次進到皇宮的後庭,一路行來,但見飛簷枬角,雕樑畫棟。亭臺樓榭或隱於林密之處,或建於假山之上,俱各巍峨華麗,彰顯出皇家氣派。
此時,雖說處於冬日,百花凋零,但綠柏青松比比皆是,給這皇家園林又添了一份雅趣。正午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將那絲寒氣盡數驅除,讓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莊見隨著二人一路曲折而行,走了近半個時辰,這才到了皇太后的居處。門外自有小太監候著,見了三人行過禮後,卻並不往裡通傳,道是皇太后此刻正與幾個妃嬪在後院賞梅呢。讓他們來了後,直接往後院相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