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緩慢了,沉重了。今天碰到的這些事兒是他以前根本就不瞭解的。在學校只知道生活中競爭如何如何激烈,但誰能想到生活可以把一個人變成鬼,再把這個鬼變成酒量了不得的酒鬼。
生活,就是一張床,人活一輩子就是在床上折騰,折騰結束人就被埋在地下了。
出了街,王思凡讓吳雨陪他在河邊的沙路上散步。天黑了,河岸兩邊田野盡頭的村子裡映出點點燈光,像一群排著整齊隊伍的螢火蟲,在群星閃爍的天底下飛。河堤上的樹,在微風中把樹葉抖的沙沙直響。河裡的水,泛著燈光和月光,嘩嘩地向南流去。
王思凡不停地用手搓著臉,吳雨則雙臂抱在胸前。走到一處白色建築物前王思凡停住了,“吳雨,我就是從這兒考上師範的,一晃四年時間都過去了。”
吳雨順著王思凡的手看去,那校園在月光下顯得很靜,只有一道燈光射過來,或許是暑假留下值班的老師還沒休息呢。
王思凡又說,“我上中學時喜歡一個女生,那女生也很喜歡我。後來我上了師範,她就去北京打工了。兩年之後她回來,我都不敢認她了。一身時髦衣服,滿口土洋結合的普通話。”
吳雨笑得彎下了腰。“王思凡,看不出來啊,你還有一段浪漫歷史呢,埋藏夠深的,我們同吃同住三年我都不知道。”他把大拇指伸到王思凡面前,“你,真行。”
王思凡擋開吳雨的手也笑了。
“兄弟,現在還有聯絡嗎?”
王思凡淡然一笑說,“聯絡個屁,那次見了面後就再沒見過了。女人啊,總想找個有錢的男人;男人呢,總想找個漂亮的女人,可是最後能如願的有幾個?”
吳雨都笑出眼淚了。
“你笑什麼呢?這是現實問題,你以後也會碰到的。”
“不會,我小說一出版就……”吳雨不說了,他是想說“去找李斯楊”的,但突然間想這是自己心中的秘密,在沒有成為可能之前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小說?別提你的小說!”
“聽你說話的語氣好像現在還不支援我?”吳雨生氣了,他真想跳下河抱塊石頭把王思凡砸一頓。“在師範你就反對我,今天小說草稿你都看見了,你還打擊我!?但你為什麼又把我介紹給你的老師呢?!”
王思凡也生氣了,他也想跳下河抱塊石頭把吳雨砸一頓。“我是看你太可憐了。翁老師出版小說總共花了十幾萬,你有這些錢嗎?小說出版後他用擔子擔著賣了兩年,再加上他之前所用的七年,總共九年,你有這些時間嗎?翁老師活了大半輩子了,家庭事業都不用考慮了。你呢?你什麼都沒有!”
此時,吳雨只想跳下河抱塊石頭自己把自己砸一頓。是的,王思凡的每一句話是吳雨最怕面對的問題,但又是他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按照王思凡的邏輯,理想應該建立在家庭之上,但是錢卻支撐著兩者。吳雨想到這些已在自己腦中出現過多次的煩心事兒,他就直打抖。“不說了,回家睡覺。”
人一喝酒話就多了。吳雨想趕緊閉上眼睛忘掉一切煩惱,但王思凡非要說一大堆雞毛蒜皮的事兒,逼著吳雨非聽不可。
吳雨心想人常說酒後吐真言,我就驗證一下看是不是真的。他打斷王思凡的話問,“王思凡,你到底和你學校的那位女老師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王思凡表現的異常興奮,一下子爬起來說,“她說話柔聲細氣地,笑聲脆生生地,走路蹦蹦跳跳地。”
吳雨擦掉臉上的一點唾沫星,盯著已進入痴呆狀態的王思凡傻乎乎的問,“兄弟,你莫非是碰到一隻狐狸精了?”
王思凡被吳雨氣暈了。“哥啊,我叫你哥行不行?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不知道嗎?”
“西施我沒有見過,但狐狸精在電視裡看過不少,就和你描述的差不多。”
王思凡已暈得找不到南北了,重新躺下背對吳雨說,“算了,不和你說了,狐狸精就狐狸精。睡覺。”
吳雨在被窩偷偷地笑,笑完想睡覺卻沒了睡意。他使勁搖了幾下王思凡說,“把我的瞌睡趕跑了你想睡?不行,陪我多說會兒話。”
王思凡扭過頭問,“說什麼?”
“說說班裡那些女生的情況,你忘了,這是咱們在師範時每晚總結性的話題。”吳雨真正的目的是想了解李斯揚的情況,但他又不便明說。
王思凡的話匣子就又拉開了。“×××已經結婚,×××已經定婚,××已經當母親了……”
吳雨對這些內容實在不感興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