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屁用。還是商量一下怎麼籌糧吧!”
金雨來見櫻桃提醒,也覺得在下級面前隨便說也不很好,就問櫻桃:“你看今天到哪裡去?”
“是不是過毛兒蓋河,到東邊一帶去試試?因為西邊的籌糧隊太多了。”
金雨來同意,決定只帶一個精幹的排,其餘的全留在家裡。他囑咐杜鐵錘帶上足夠的白洋作為收購糧食的費用。
不一時,金雨來和櫻桃就帶著一支三十多人的精幹小隊出發了。
他們沿著毛兒蓋河向北走著。走出沒有幾里,金雨來就覺得渾身無力,頭也有點暈眩。想來是連日在外露營,受了風寒。他有點不想去,在下級面前又說不出口,何況也不能把這事推給櫻桃。他只好強打精神走著,別人也沒有覺察出來。
他們向北走出十餘里,來到一處渡口。這裡河水清淺可以徒涉。他們正解開綁帶準備蹚水時,對岸山上的密林中響起了槍聲。金雨來一看部隊正暴露在河岸上,極為不利,就命令人們奔到一帶矮樹叢裡隱蔽。可是有一名戰士已被擊中。當同志們把他拖到樹叢裡時,因失血過多,已經停止呼吸。
出師不利,使金雨來極為懊惱。他觀察了一下對岸,山頭上的樹擠成了疙瘩,烏黑一片,根本看不見人。打也無從下手。一位輕機槍射手,氣得不行,向剛才響槍的地方打了幾發,也不過起點威懾作用罷了。
“誤了時間也不好,還是繞到上面過吧!”櫻桃提議。
金雨來考慮了一下,覺得只好如此。他們匆匆在河岸上掩埋了這位紅軍戰士,就沿著河岸繼續北行。
又走了十餘里,金雨來選擇了一處水淺的地方進行徒涉。櫻桃也解了綁帶,把褲管挽得高高的,手裡提著小小的草鞋蹚過去了。
過了河,大家進入了一條山溝。此時天已過午。早晨吃了一點野菜,早已飢腸轆轆。這種世界上特有的飢腸轆轆聲,有時相當響亮,彼此都可以聽到。而且音調豐富多采。有的如長天雷吼“咕咕咕咕咕”響個不停,有的則是一聲悠然長鳴“咕———”地一聲便戛然而止。這樣,前面,後面,此起彼落,互相呼應,簡直可叫作百肚爭鳴了。當過兵的人都會有體會的。
還是櫻桃眼尖,她發現半山間的山崖上似乎有個石洞。這樣,大家便憑空增加了一點信心和毅力,順著山坡向上爬去。山坡上盡是密林,腳下是枯枝敗葉,十分難走。說實話,如果不是一個希望在支援著,他們是很難爬上去的。
“看,有人!”不知誰歡叫了一聲。
金雨來舉目望去,從那個青灰色的石洞口,跑出一對穿著藏袍的男女,還有兩個半大孩子,他們在樹林間一閃,就匆忙地跑到山後去了。
“不要跑!我們是紅軍!”櫻桃用她那尖尖的聲音喊。
“老鄉,不要害怕!”其他人也跟著喊。
可是,這些喊聲都沒有用。等他們喘吁吁地爬到山洞口,人早已跑得無影無蹤。金雨來看了看,山洞口還失落一隻鞋子。他揀起一看,鞋不大,顯然是那個半大孩子跑脫了的。他提著這隻小鞋進了洞子,把它放在洞子裡了。
一家藏民的逃跑,對金雨來無疑是一個精神上的打擊,作為一個人民的子弟,他突然有一種很難受的悲涼之感。他打量了一下這個自然洞,洞不大,只有一間房子大小,地上鋪了一些亂草,一床不知蓋了多少年的打著許多補丁的紅被子,幾件破爛衣服,還有半口袋糧食,一口破鍋。看到這些,心裡更加感到淒涼。
櫻桃跟著走了進來,剛才興奮的情緒消失了,臉色也很難看。
金雨來解開口袋看了看,裡面是金紅色的老玉米。提了提,最多不過四五十斤。他重新把口袋紮上,沒有說話。
飢餓的戰士們都爬上來了,紛紛問:“有糧食嗎?”
沒有人回答。戰士們看到營長臉上這樣嚴肅,也不好再問。
“怎麼辦?”一個小鬼實在忍不住了。
金雨來仍然沒有說話。沉了好半晌,才指指那幾件爛衣服,搖了搖頭:“不行。咱們走吧!我看這是一家貧農。”
“給他們留下白洋不行嗎?”小鬼又問。
金雨來瞪了他一眼:“我們一走,他們吃什麼呢?你沒見有兩個孩子!”
“好,我們另外找吧。”櫻桃說著,已經走出去了。
人們離開洞口,一個跟著一個低著頭走了下去。
世界上最難忍的就是飢餓。戰士們不得不睜大眼睛搜尋著下一個目標。終於,他們在窄窄的山徑上看到前面山頭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