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那孩子就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
“哦?”方木一驚,不由得扭頭去看那孩子。
孩子臉色蠟黃,形容憔悴,和瘦小的身軀相比,座椅顯得寬大無比。他安靜地坐著,眼睛停留在面前的桌面上,一動不動。
方木想了想,起身走了過去。
孩子媽媽察覺到方木的動作,馬上緊張起來,身子微側,似乎要做一個把孩子擋在身後的動作。
方木衝她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她仍然沒有放鬆警惕,皺著眉頭盯著方木的臉。
方木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頭,在他的手和孩子的頭髮接觸的一瞬間,他明顯感到孩子哆嗦了一下,雖然孩子仍然目視前方,但是脖子上立刻暴起一層雞皮疙瘩。
方木放下手,笑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沒有回答,也沒有看方木,依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
“說呀,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夏天。”孩子媽媽代替他回答,語氣中仍然飽含敵意,“我知道你們是警察。別問孩子了,有什麼事情問我!”
方木站起身來,坐到夏天媽媽身邊,“孩子怎麼了?”
“嚇著了。”夏天媽媽的臉上立時愁雲慘淡,“兒童醫院心理科的大夫推薦我到這裡來找楊博士。”
“因為那天的事?”
夏天媽媽長嘆一聲:“這孩子自從那天開始,成宿成宿做惡夢,每次哭著喊著醒過來的時候,枕巾、被子什麼的都被汗溼透了。不睡覺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不搭理人,|Qī|shu|ωang|直勾勾地看著同一個地方。”
方木扭頭看看夏天,他還是彷彿定格般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反應。
方木把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用力朝自己懷裡拉了一下,孩子的身體綿軟無力地靠過來,頭卻執拗地看著原來的方向。方木想了想,從衣袋裡掏出警官證,在夏天的面前晃了晃。
“夏天,叔叔是警察,你不要怕,告訴叔叔你怎麼了?”
良久,夏天的眼珠轉了一下,眼皮垂下來,低聲說:“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
夏天沒有回答他,而是開口問道:“你有槍麼?”
方木一愣,隨即答道:“有。”
夏天低下頭,忽然一把抓住方木的手,“打死他!”
“打死誰?”
茫然無措的表情又回到了夏天臉上,他重新盯著剛才的方向,不說話了。方木看著他,發現他的嘴唇在輕輕嚅動。
“毛毛……毛毛……”
方木正要開口問個究竟,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楊錦程大步走了進來,直奔邊平而去。
“不好意思邊處長,讓你久等了。”
方木和夏天媽媽也站了起來,楊錦程看見方木和夏天母子,有些意外,“呵呵,方警官也來了,這兩位是……”
跟在他身後的陳哲急忙說:“這是來問診的,兒童醫院梁大夫推薦來的。”楊錦程點點頭,示意夏天母子稍等,夏天媽媽連連點頭,而夏天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邊平把聘書遞給楊錦程,把來意簡單地說了一下,楊錦程連呼“不敢當”,看起來卻很高興,邊平提出請他來做一次針對警察心理危機干預的報告,楊錦程也滿口答應。
“沒問題,時間由你們來定,提前一週通知我就行。”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不耽誤您的工作。”邊平和方木起身告辭,出門的時候,方木發現不知何時夏天正扭過頭來望向這邊,一雙小黑豆般的眼睛一直盯著方木,直到他消失在門口。
回去的路上,方木始終看著窗外一言不發,邊平邊開車邊看他的臉色。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邊平丟過來一支菸。
“在想那孩子?”
“是啊。”方木無心掩飾自己的情緒,悶悶地點燃香菸,吸了一大口。
“怪可憐的。”紅燈變綠,邊平一踩油門,“搞不好又是一個PTSD。”
方木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眼前卻依然是臨別時夏天的目光,那眼神,宛若一個受了傷的小動物。
與夏天的偶遇讓方木心情鬱悶,而接下來的幾天依然沒有什麼讓人興奮的訊息。經過警方一番調查,方木提出的兩點偵查思路均毫無進展。
迷宮殺人案的死者蔣沛堯雖算不上什麼道德楷模,但也是個性格溫順的好人。17年前,蔣沛堯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商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