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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院。

說了以後,他又把紗罩整理好,輕輕地把那兩個孩子推到床頭邊,把他們的膝頭壓平、伸直,並說道:“慈悲天主既然點亮了他的蠟燭,我便可以熄滅我的蠟燭了。孩子們,該睡了,我的年輕小夥子。不睡覺不好。那樣你會 schlin…guerdu couloir,或是,按照上流社會的說法,你會嘴臭。快蓋好被子。我要熄燈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大的那個細聲說,“我很舒服。我好象有鴨絨枕頭枕著頭。”

“我們不說頭,”伽弗洛什喊道,“我們說 tronche。”那兩個孩子彼此擠在一起,伽弗洛什把他們在草墊上安頓好,又把毯子一直拉到他們的齊耳處,第三次用他那真言神讖似的語言釋出命令:“睡了。”同時,他吹熄了燭芯。

火剛滅不久,便有一種奇怪的震動搖著那三個孩子頭上的紗罩。那是陣陣窸窣難辨的金屬之聲,就象有些爪子在爬、牙齒在啃那銅絲。同時還有種種輕微尖銳的叫聲。

聽到他頭上的這一陣騷擾,五歲的那個孩子,嚇得出了冷汗,他用胳膊肘推推他的哥哥,但是他的哥哥已照伽弗洛什的指示睡了。這時,那小孩實在怕得忍不住,便鼓起膽子叫伽弗洛什,他憋住呼吸,低聲喊道:“先生?”

“嗯?”伽弗洛什說,他剛閤眼不久。

“這是什麼?”

“耗子,”伽弗洛什回答說。他讓自己的頭落回到草墊上。

確有成千上萬只老鼠在大象的軀殼裡孳生繁衍,也就是我們先頭提到過的那些黑點點,有燭光時,他們還不敢妄動,剛一熄燭,這黑洞便又馬上變成了它們的世界,它們嗅到了那位絕妙的童話作家貝洛所說的“鮮嫩的肉”的氣味,使一齊竄向伽弗洛什的帳篷,一直爬到了頂上,咬那銅絲網,彷彿要穿透這新型的碧紗櫥。

可是那小的睡不著:

“先生!”他又喊。

“嗯?”伽弗洛什說。

“耗子是什麼東西?”

“就是小老鼠。”這話使那孩子稍稍安了心。他在生活中曾見過幾次白色的小鼠,並不害怕,但他又提高嗓子說:“先生?”

“嗯?”伽弗洛什說。

“您為什麼沒有喂貓呢?”

“我有過一隻,”伽弗洛什回答說,“我搞到過一隻,但是它們把它吃了。”

這第二次說明把第一次說明的效果全都破壞了,那孩子又開始發抖了。他和伽弗洛什之間的對話進入了第四輪:“先生!”

“嗯?”

“誰給吃掉了?”

“貓。”

“誰把貓吃了?”

“耗子。”

“小老鼠嗎?”

“對,那些耗子。”孩子想到那吃貓的小老鼠,膽都嚇破了,緊追著問:“先生,那些小老鼠不會把我們也吃掉吧?”

“說不定!”伽弗洛什說。孩子恐怖到了極點。但是伽弗洛什接著又說:“別害怕!它們進不來。並且還有我哩!好了,抓住我的手。不再說話了,快睡吧!”

同時,伽弗洛什從他哥哥的身體上抓住他的手。小孩子把這手緊抱在懷裡,感到心安了。勇敢和力量是能產生這種神秘的交流的。他們的周圍復歸平靜,他們說話的聲音嚇跑了耗子,幾分鐘過後,它們再回來騷擾也不礙事了,三個在酣睡中的孩子什麼也不會聽見了。

黑夜悄悄流逝。寥廓的已士底廣場上地暗天昏,寒風夾著雨點陣陣襲來,巡邏隊察看著各處的門戶、小道、圈地、黑暗的拐角,搜尋夜間的遊民,他們悄悄地打這大象跟前走過,這怪獸巋然不動,兩眼望著黑處,好象是在夢中默許自己的善行,保佑著那三個睡眠中的孩子,以免他們遭受天災人禍的侵擾。

為著便於瞭解下面將要發生的事起見,我們應當記得,當年巴士底的警衛隊是駐紮在廣場的另一頭的,大象附近發生的事不會被哨兵望見或聽到。天亮前不久,有個人從聖安東尼街跑來,穿過廣場,繞過七月紀念碑的大圍欄,一直溜進圈象的柵欄,直到象肚下面。如果有種光照在這人身上,從他那渾身溼透的情形來看,我們不難看出他這一整夜都是在雨裡度過的。走到大象的下面後,他發出一種奇特的叫喚聲,那種聲音不屬任何一種人類語言,只有鸚鵡才能仿效。他連續喊了兩次,下面的這種文字記錄也只是近似而已:“嘰裡嘰咕!”喊到第二次時,一個年輕、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象肚子裡回答說:“有。”

幾乎同時,那塊堵洞的木板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