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介紹在日本發生的嶄新的、美好而偉大的事情,全世界的紙張全用上也還不夠。”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一抹燦爛的霞光被印在天邊的雲朵上。雖說剛剛進入三月,但東京已經被春天的暖洋洋的氣息籠罩著。東京的街道仍是每一個曾來過日本的人所熟悉的那些景象:城外工廠的煙囪冒出熊熊的濃煙,街道上到處都能看到福井川同志的巨幅畫像。食品店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穿著勞動裝的女人們在人道道邊開挖著簡易的防空工事。
不過與明媚的陽光相對應的卻是沉悶的空氣中顫慄著緊張和惶恐。街上教師模樣的人領著一群帶著紅領巾的小學生,在街頭張貼著宣傳海報,這些海報大都是簡單的字條,只有少數套彩印刷的畫報。
大街上不時可以看到袖系紅袖章的男女手提著竹槍,從巷道里押出被五花大綁的男女,隨後這些被五花大綁的男女,公園、電影院激憤的人群揮著手臂嘶聲叫喊著,此時的東京不準確的來說是日本上下已經完全被一片空前的狂熱所籠罩。
國家安全部的地下審訊室內不時的傳出嘈雜的聲音。有主審官刺耳的訊問,皮鞭子的抽打,雙方激烈的爭辯,囚犯捱打後的慘叫,陪審發狂般的怒吼,痛苦或狡詐的冷笑,還有桌子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銳利的尖叫。
最後,聲音出現的頻率漸漸地慢了下來,聽不到囚犯的慘叫和爭辯了。又是一聲水潑在地上的響聲,隨後又開始了無限的訊問,抽打,爭辯,慘叫,怒吼,尖叫還有皮鞭子劃過空中所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呼呼”聲……
昏暗的燈光下,幾個手拿皮鞭的累的氣喘吁吁的國家安全部的審訓人員,在稍加休息後,再一次把浸過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到一個渾身皮開肉綻的人身上,其中的一個人大聲喝吼著。
門中傳出了紙張在空中抖動的“嘩嘩”聲。
“不要回避事實!一切證據都在指控你!”
“這是栽贓!我沒有背叛組織!我以我的黨籍發誓!”
“你的黨籍早就被開除了!”
“撒謊!”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山口村!你這個叛黨叛國的叛徒,你到底想好沒有?你的同黨是誰?”
“我沒有罪!更沒有同黨!”
伴著呻吟聲音,低垂著腦袋渾身是血的囚犯呻辯著。
“你給我聽好了,你只要說你和這些人有聯絡,你就會免受皮肉之苦,並且減輕刑罰。否則,就會像這樣——”
下一秒皮鞭聲再一次在審訊室內響了起來。
“……啊!啊!……我說……”
手持皮鞭子的人相視一笑:
“快去找課長來!成了!”
在審訊結束之後,天已經很黑了,而在太陽銜山之時,河水卻已是彤紅如血了。在新一輪糾叛清特運動展開後的僅不過一月,整個日本列島上下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人們上街行走,或到街頭看糾叛清特佈告,只要一陣旋風颳起,吹起幾片紙屑或落葉,或某人碰翻一隻鐵桶,所有人都會被嚇得抱頭鼠竄,人們心絃已以繃緊到了一碰即斷的程度,每到黃昏,日本列島每一座城鎮都會變成死城,人們龜縮在家中,把門拴緊、抵牢,然後躺在被窩裡眼巴巴的祈盼著黎明的到來。
夜闌人靜時,大學體育館的入口布滿了崗哨,上的是又崗,除去提著武士刀或竹槍的警衛外,還有穿著黑色制服佩帶紅袖章的武裝人員,東京人民自查委員會在這裡召開一次秘密大會,主持會議的村口由紀時而站起,時而坐下,拳頭砸得桌了嘭嘭作響,高音喇叭的音樂被開到最高,震得體育場內的數千名東京自查委員會的小隊長以上指揮員耳朵發麻。
“同志們!上原有澤背叛革命證明了敵特潛藏之深,隱蔽於革命隊伍中的叛徒、特務正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的搞反革命政變,配合中帝、米帝對日本的侵略,過去的一個月中,我們已經破獲了三十九個反革命的組織,全國各地的糾叛清特運動已經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叛徒和特務的囂張張氣焰已經被暫時壓下,但是現在敵人並沒有被除盡,如果他們的暴亂成功,我們千百萬革命者的就要人頭落地,我們必須遵照福井首相的教導:人民靠我們去組織,日本的反動分子靠我們組織人民去把他們打倒……”
此時會場上的情緒已經變得的激動起來,所有人一個個的睜大眼睛,望著主席臺上的人,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使得他們對臺上的人深信不疑,或許是絕對盲從才對。
“現在黨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敵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