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有吩咐,叫我不用待她太好,留口氣生孩子便得。至於她生完孩子如何處置,照著孟姨娘所想,最好的結果就是她生完後自己力竭而亡,若生完還不死,咱們就……就……就幫她一把。”
一番話講完,所有的人都面露驚訝,誰也沒想到孟月竟心狠至此,想偷樑換柱,搶奪知茵的孩子不算,還要置她於死地。賀濟義的牙根咬得咯吱作響,死命又將王郎中捶了幾拳,再衝到床邊,問孟月道:“他方才講的,都是真的?”
孟月哪敢作答,閉眼裝死。賀濟義才不管那麼多,劈手就是幾個耳光,打得她不得不睜開眼,再問:“知茵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雖然面對此情此景,孟瑤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心道這賀濟義也真夠糊塗的,孩子是不是你自個兒的,自己不曉得,倒要去問別人?
她正暗自發笑,誰曾想孟月也在琢磨那話,竟道:“事情是我做的,不過我都是為了二少爺,知茵肚子裡的是野種,不能讓她留在賀家,壞了賀家的名聲。”
賀濟義馬上就愣住了,開始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孟瑤見他糊塗至此,忍不住開口道:“二弟,休聽她一派胡言,若知茵懷的不是你的兒,她為何想抱回來當作是自己的?你且問她,難道她就想養個野種,壞了賀家的名聲?”
賀濟義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一巴掌甩到孟月臉上,罵道:“賤人,若不是大嫂提醒,險些就被你騙了。”說著又開始心疼知茵。道:“可憐見的,不知讓我的兒受了多少苦,這也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有了。”
知茵此時正倚門站著,聽了這話,眼淚汪汪,卻講不出話來。
二妮見他二人眼對著眼,不禁有些吃味,打岔道:“你們且先把孟姨娘的肚子弄弄清楚,再眉來眼去不遲,她剛才可是才見了紅的。”
孟瑤卻走到她身邊。道:“見甚麼紅,一準兒是葵水來了,方才我早就猜到,只是沒有她假懷孕的真憑實據,不敢講而已——這葵水和小產,說像也像,萬一被她栽贓嫁禍,可就不好了。這會兒證據確鑿,還怕她作甚,知梅,彩雲,還不上去幫孟姨娘理理床鋪,整整衣衫?”
知梅和彩雲馬上明白了孟瑤的意思,一齊走到床跟前,一個按住孟月的手,一個則動作極快地掀開被子,撩起孟月的衣衫,扒下了她半拉褲子——一隻鼓鼓囊囊的棉花包登時露了出來,呈現在眾人眼前——彩雲的動作實在太快,孟月傻傻地望著自己的肚子,竟忘記了掙扎。
賀濟義一個箭步上前,抽起棉花包,瘋狂地朝孟月頭上打去,口中罵著:“賤婦,這就是我的兒子?這就是我的兒子?”
正罵著,林森扭著王郎中進來,道:“這廝想逃,被小的扭住了。”
賀濟義上前一記窩心腳,踢得王郎中倒地不語,又吩咐林森道:“綁起來,送他去見官。”
王郎中捂著胸口,衝孟瑤大叫:“大少夫人,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只要我講出實情,就可以走了。”
孟瑤輕笑道:“我是答應過你不假,可二少爺又不聽我的,他要拉你去見官。我有甚麼辦法?”
王郎中頓時一副上當受騙的模樣,頹然躺倒在地,口中卻道:“若是上公堂,我一定要讓全揚州都知道你們賀家出了這檔子醜事,出了個黑心腸的姨娘。”
孟瑤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將賀濟義和二妮拉到一旁,悄聲道:“二弟,弟妹,此人雖可惡,講得卻不無道理,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若為這事兒鬧上公堂,丟臉的可是咱們賀家。”
二妮心裡恨著的只有孟月,對王郎中倒沒什麼,加上剛剛揭露了孟月的假肚子,心裡高興,便道:“只要好好懲一懲孟姨娘,上不上公堂倒是無所謂的。”
賀濟義卻深恨王郎中虐待知茵,虐待他未出世的兒子,哪裡肯輕饒於他,道:“臉面能值幾個錢?我可不像我哥那般要面子,且送王郎中上公堂去,不把他送進大獄,我誓不罷休。”
惡人須得受到懲治,這話不假,面子不值幾個錢,這話也對,但孟瑤卻有另一層考量——將王郎中送上公堂,勢必要牽扯到孟月,而孟月再怎麼同她不對盤,也是她孃家姐妹,孟月丟了臉,也就是她孃家丟了臉,試問一個孃家失了臉面的女人,在夫家還能抬得起頭來?所以她必須得阻攔此事鬧上公堂,不是為了那不該維護的孟月,而是為了她自己。
二妮見孟瑤沉思不語,雖然不曉得她在想甚麼,卻也猜出她是不願此事鬧上公堂,遂幫她講話道:“濟義,你不怕丟人,大哥卻怕哩,他是州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