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
賀濟禮夾了一筷子涼拌海帶絲,細嚼慢嚥一時,才慢吞吞地道:“究竟是甚麼情況,我們還沒弄清呢,怎麼給你指條道?”
賀濟義急道:“這還要怎麼弄清,明擺著就是那姓李的小姐擺了我一道,當初說媒時,她明明說的是自己嫁給我,陪嫁一座院子,外加十來個奴僕,還有十來箱妝奩,裡頭裝的都是金銀和首飾。說來也奇怪,那些箱子裡頭的東西,我都是親眼瞧過的,可那假冒的李小姐嫁過來後,卻都變成了石頭。”
賀濟禮道:“叫我說,你也不吃虧,好歹賺了個黃花大閨女,沒嫁妝就沒嫁妝罷,反正你也沒給她甚麼錢。”
“怎麼沒給?”賀濟義跳了起來,“我可是看在那院子和箱籠的份上,足足給了一千五百兩的聘禮!”
“原來你趕著把宅子賣給我們,是為了湊足聘禮。”賀濟禮同孟瑤(炫)恍(書)然(網)大悟,看來他們還是託了李小姐的洪福,才得以用低價買回了自己的宅子。
孟瑤心細,一面吃飯,一面幫賀濟義算了筆帳,他如今沒房,沒錢,欠有外債四千五百兩,外加每月利息一百兩,還有一妻一妾一兒子,外加一老母要養活,這日子,確實不敢想象,難怪賀濟義要火急火燎地跑過來討主意了。
她正用憐憫的眼神看向賀濟義,突然外頭一陣喧譁,守院門的小丫頭匆匆跑進來稟道:“大少夫人,老太太不顧阻攔,跑進來了,不過請大少夫人放心,稍微值錢點的東西,我們都收起來了,這回絕不讓她順走一丁點兒東西。”
孟瑤見賀濟義面露詫異,忙解釋道:“休要怪嫂子小氣,實是上回老太太過來,硬將我這茶盞拿了一個走。錢是小事,但茶盞原是一套,我上哪裡配去,想做個整人情送給老太太,卻又無錢另買新的,這才出此下策。”
原來賀老太太連個茶盞都不肯放過,賀濟義臉上訕訕地,沒有應答。
轉眼賀老太太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坐地大哭:“這日子沒法過了,老2,你這回娶的是甚麼媳婦?”
這顯見得是親母子倆了,進門都愛朝地上坐,孟瑤見賀老太太頭髮是散的,衣裳是破的,連忙讓丫頭們扶她起來,幫她把頭髮攏一攏,衣裳掩一掩。
賀濟禮見賀老太太這副模樣,有些吃驚,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你兄弟娶的那個新媳婦鬧的,她吃了我的蘆花雞,還要打我,簡直是反了天了!”賀老太太連哭帶罵,將事情講了一遍。原來賀濟義新娶的媳婦,一大早起來就嚷嚷著要吃雞,她沒和任何人打招呼,挽起袖子就把賀老太太好容易養大的一隻蘆花母雞給宰了。
這隻雞乃是賀老太太精心養大,專門留著下蛋給寶貝孫子吃的,如今痛失愛雞,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但賀濟義那新媳婦甚是厲害,竟舉著殺雞的菜刀,把賀老太太追得滿院子跑,這才使得她頭髮也散了,衣裳也扯破了。
這可真是棋逢對手,孟瑤掩嘴偷笑,道:“不過一隻雞,人家是新媳婦,吃了就吃了罷。”
賀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哭道:“我那可憐的雞呀!都怪老2不爭氣,非要休了二妮,娶這麼個潑婦回來……”
賀濟義本就難受,被她這一哭,更為心煩,罵道:“哭,哭,哭,就曉得哭,當初我要娶這媳婦,你可是滿心贊成的,如今卻又埋怨起我來。”
賀老太太把淚一抹,梗著脖子道:“你當初說的是娶這麼個婆娘?你可是在我面前把她誇得跟朵花似的,甚麼家有大宅,錢又多,且沒個孃家,只要她嫁進來,萬貫家財就都是咱們的。現如今呢?人是個潑婦,錢沒得一文,房子是賃來的,倒要我們幫她付拖欠的租金,就連原先說好的十來個下人,都沒見影子。”
“哎喲,我這命怎麼就這麼苦喲!”賀老太太嚎了一嗓子,大哭起來。
賀濟義被賀老太太這一通搶白,臉上掛不住,跺一跺腳,就朝外衝,道:“且等我回去,拿刀殺了那賤婦。”
賀濟禮生怕他怒氣攻心鬧出人命,連忙去攔,卻沒攔住,只得一手拉起賀老太太,一手扶了孟瑤,道:“咱們趕緊過去看看,若真讓他殺了新媳婦,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殺人償命,這個賀老太太懂得,她怕被賀濟義連累著下大獄,連忙不哭了,跟著賀濟禮朝外走。
賀濟禮到門口叫上了幾個小廝,一行人以最快地速度趕到了城郊,但賀濟義還是快他們一步,等他們進門時,已能聽見後院的怒罵和尖叫聲。
糟了,已經將人砍上了!賀濟禮一個激靈,趕忙帶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