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民夫們拉倒,激起一大片黃塵。李清的思路被打斷了,他探頭向外望去,只見街頭密密麻麻站滿了圍觀的人群,臉上都充滿了興奮與嚮往,他們大多是平康坊靠牆一帶的住戶,住的地方原本是最窮最偏僻之處,不料一段城牆地拆除使他們家家都發了大財,尤其是正對東市大門那一段,每畝土地已突破千貫,目光短淺的,賣了老房回鄉購置田地房產,做一個土老財,而有眼光之人則向親朋借貸,準備自己修建店鋪,做長遠買賣。
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斷牆殘壁,已經無法再行走馬車,圍觀的百姓忽然發現身後有大量騎兵近前,都嚇得紛紛向兩邊躲散,但也有不少人湧到路邊,跪下來向李清的馬車重重磕了幾個頭。
這時,正在這裡主持工事地京兆尹崔光遠聞訊匆匆趕了過來,他見李清的隊伍無法前行,不由歉然道:“右相,拆除已經快完成,準備連夜收拾,明日一早就能恢復正常通行。”
李清點了點頭,又問他道:“延壽坊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按計劃是下月開始拆除,不過。
“不過什麼?”李清地口氣開始有些嚴厲,他不喜歡下面的官員在他面前吞吞吐吐。
“今天上午宣陽坊靠東市一段,有一些人也在擅自拆除坊牆,卑職派人前去阻止,不料派去地人和他們發生衝突,好幾個衙役都被石塊砸傷。”
崔光遠嘆了口氣,他本人並不贊同拆除坊牆,這對將來地治安管理不利,但上面既然已經下令,他也只有執行,但他意想不到的是地價暴漲,受利之所驅,平康坊南面的宣陽坊也開始有人眼紅,一早便僱人拆牆,他派人去阻止,手下卻被人打傷,顯然這不是一般百姓敢為,而是有勢力有後臺之人在背後撐腰,但讓崔光遠最擔心的事是拆牆風一起,到處都有人跟著效仿,管不勝管,長安就亂了。
李清瞥了他一眼,崔光遠當年因杖斃鮮于仲通之子一事受到牽連,但後來他投靠楊國忠,一步步做到了京兆尹,成為整個京城的地方官,雖然這是個夾板官,很難當,但權力卻很大,李清這兩日正想換掉他,卻一時找不到藉口,而現在機會來了。
“本相的職責是決定拆除哪一段牆,但怎麼拆那是你地事,總不能事事都要本相來替你們做,那要你們何用?我現在再重述一次。除了平康坊和延壽坊外,其餘坊牆一概不能拆,若有擅自拆牆者,你可以抓可以打,但如果你管不了,那你這個京兆尹就別做了。”
說完。他一拉車簾,冷冷
回頭,去第五大人宅!”。
就在芸芸眾生為利而奔忙之時,長安廟堂上卻爆出一件大事,左相裴寬病逝,短暫地平靜被打破,左相之位一時便成了所有官員矚目的焦點。
不僅是官員,長安大大小小的政治觀察家也圍繞著左相之位各抒己見。酒樓、茶館到處可以聽見保皇黨和相國黨人的爭論。
這也難怪,在右相獨攬朝政大權之時,左相本是個雞肋角色,但如果皇權想要上升,制衡右相的過度權力,那最好的辦法最是提升左相地權力。
在大唐權力構架的設計上,左相所掌管的門下省本身就是一個審查機關,中書省掌制令決策,門下省掌封駁審議,凡軍國要政。皆由中書省預先定策,並草為詔敕,交門下省審議復奏。然後付尚書省頒發執行。
門下省如果對中書省所草擬的詔敕有異議,可以封還重擬,凡中央各部、寺、監及地方各部門所呈上的奏章,重要的必須透過尚書省交門下省審議,認可以後,方送中書省呈請皇帝批閱或草擬批答。門下省如認為批答不妥。也可駁回修改。
所以。大唐的權力體系中,右相具有很高的權力。如果自身沒有錯誤被御史臺揪住,那右相之權甚至可以抗衡皇權,而左相又是對右相地制肘,防止一權過大。
這本是一套很完善的權力制衡體系,只可惜李隆基先後用李林甫和楊國忠為相後,皇權逐漸上升,將許多原本屬於相國的決策權都抓到自己手上,而左右相的制衡也完全被破壞。
但馬嵬坡事變後,形勢又發生了逆轉,右相大權獨攬,而皇帝的詔令甚至出不了皇宮,儘管人人都明白這其實是軍權的問題,但沒有人肯直面,就如同人人都知道皇帝沒有穿衣服,卻不敢明言一樣,講得太白了,就意味著會有第二個安祿山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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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議論紛紛,但大家都知道實際候選人只有兩個,戶部尚書第五琦和太子詹事李泌,一個是右相的心腹,而另一個則是皇帝唯一的依託。
李清的馬車緩緩停在第五琦地府前,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