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便看見了自己的管家張旺,正指揮著十幾個家人在湖邊佈置會場。
高適忽然發現自己的朋友,便向李清告辭,大笑著迎了上去,他的朋友李清卻見過,另一位邊塞詩人岑參,李清暗暗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想象著很好,在腦海裡描繪得絢爛多姿,可一旦真的接觸了,卻往往感覺到不是那麼回事。
高適就是如此,雖然外表親切,而且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但李清卻覺得自己與他有些格格不入,或許,象杜甫、李白這些詩人們只適合寫寫詩,從政卻未必比得過楊國忠,這就好比後世地科學院院士只是某一領域的專家罷了,而地方領導卻偏要將他們當作萬能的神。
杏園在曲江一角,佔地頗廣,每年三月三上已節時,吏部便會在這裡舉行新科進士宴會,但平常也對普通百姓開放,這裡水流和緩,最適合文人舉辦曲江流飲的活動,王昌齡搞得這次夜飲,本是十幾個朋友間的聚會,卻因為李清對張旺的一句吩咐,‘揀最好的做’,張旺自然也不遺餘力地宣傳,結果只是十幾個朋友間的聚會便成了一件盛事,這看詩之人卻遠遠多於做詩
三教九流都往這裡趕,就彷彿後世的什麼搭臺、什麼,中國的文化就毀在這上面。
“李將軍怎麼對詩也感興趣,倒是件稀罕事。”身後忽然傳來一男子低沉而略帶譏諷的聲音。
李清回頭,只見幾步外站著一男一女,男的大鼻細眼,活脫脫一個李林甫的青春版,而女的倒長了一雙丹鳳眼,但笑起來丹鳳眼會急劇縮小,變成細魚眼,這二人自然就是李銀和崔柳柳,他們一早便來到曲江池遊玩,溝通心曲,夜了也捨不得離去,李銀得他父親的教誨要多結交文人,便攜美趁興而來,正遇李清。
“彼此彼此!”
李清向李銀拱拱手,含笑道:“曲江流飲,一詩一酒一美人,我是為酒而來,李銀兄自然是為美人而來。”
李銀一早出來,尚不知朝中發生之事,心中記的,還是誣陷李清誘拐奴僕失敗之仇,此刻他見李清眼睛向自己的手瞥來,心中更加得意,便將崔柳柳的手捏得更緊。
李清見他自作多情,淡淡一笑,對崔柳柳道:“你娘以為你被惡人抰持,全府上下尋你一天不得,已經報官了。”
崔柳柳從來就沒有象她娘說的去學什麼刺繡,她本是個任性隨心的女子,先是愛慕李清,單相思一場,而此時在李銀的有心奉承和迎合下,她地一顆芳心便迷失了方向。此時乍見李清,她彷彿做賊被抓住一般,心中又慌又亂,想將李銀的手甩掉,可他偏又捏得緊,只得將頭深深低下,不敢看李清的眼睛。
但耳朵卻堵不住,李清的話一字不漏飛入他耳中。如果說是父親找她,崔柳柳並不在意,可是母親找她,效果就不同了,她急抬頭對李銀道:“李大哥,我要回去了。”
李銀哄了崔柳柳一天。終於盼到暮色降臨,他正心癢難耐,不料李清一句話,便擊碎了他的美夢,心中不由惱怒萬分,惡狠狠地瞪了李清一眼,又對施柳柳柔聲道:“等參加完今晚的曲江流飲,我便送你回去。”
他打的主意是曲江流飲散場後,恐怕城門和坊門都已落鎖,他們就得在外過夜了。豈不正遂了他的意。
不等崔柳柳表態,李清心中先向李林甫說一聲得罪。又對她道:“我來時聽你舅父說,你娘已經進宮。恐怕是要請皇上派兵來尋你。”
話雖然荒誕,但對崔柳柳卻十分有效,就如同對孩子要講童話,說歷史他們就會睡著一般,崔柳柳心中果然十分害怕,也不想再和李銀多說,甩開他地手,便向後面一直尾隨他們的馬車跑去。
“你!真卑鄙。”李銀指著李清。氣得渾身發抖,半天說不出話來。又回頭看了看已經跑遠的崔柳柳,恨得一跺腳,追了上去。
“李公子,若真喜歡,讓相國去崔府提親,不更好嗎?”
說罷,李清哈哈一笑,負手進了杏園。
杏園內亭臺樓閣鱗次櫛比,一角的空地上停了數百輛馬車,大多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長安市民。李清詩人沒見到一個,倒見不少拖家帶口的遊人,在草地上鋪著厚厚地麻毯,堆滿各種吃食,妻子幸福地依在丈夫的懷中,回憶當年的在此相識,也不知頭上蚊子還是不是當年那群紅娘,而小妾在旁邊斟酒沏茶忙碌,卻不時斜眼狠盯著男人的苦臉,想著回去後在床上再好好收拾他,一群小孩子在人群中嬉戲追逐,這若在白天倒也是幅明媚的遊春圖,可是,今晚詩人們的靈感不知是否還能找到。
李清正在東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