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這才聽懂丈夫的意思,想了想,便答應下來,李亨大喜,趕緊寫了一封信,鄭重交給她,又再三囑咐道:“這封信只能交給你大哥,若見不到他,便把信燒了!”
韋妃將信小心收了,又將杜良找來囑咐她好好照顧太子,隨即命人準備車駕,她要回孃家探親。
韋氏一族遍佈長安,而韋堅則是韋氏嫡傳,他的府第位於光德坊,旁邊便是藥王孫思邈的宅子,今天是正月十二,離正月十四祭祖的日子還有二天,韋堅兩個在外做官地弟弟韋蘭、韋芝也回了老宅。
天已經擦黑了,春雨似乎也下得累了,漸疏漸消,但天空還是灰濛濛的,到了夜間卻變成火燒似地暗紅色。
韋府上下依然忙碌不停,祭祖是件大事,有大量的準備工作要做,半點也馬虎不得,閤府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而韋堅卻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他已經整整一天沒踏出門了,手按著額頭,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顯得十分疲憊不堪,確實,他已經兩夜沒閤眼了,心中充滿了焦慮,只要一閉上眼,太子被趕出東宮地情形便會浮現在眼前。
在他前方的白牆上有一橫隨意而潑的墨跡,墨跡尚未乾透,旁邊被砸出一個深坑,露出
碎的灰漿,就在墨跡下面,在牆角有一個摔成三瓣的然韋堅曾經大發雷霆。
發火的原因只有一個,韋堅剛剛知道了皇甫惟明一直就藏在他自己府中,他不僅隱瞞了事情真相,而且浪費了整整十天時間,原本皇上還一時找不到費太子的罪名,卻在皇甫惟明的府上搜出了他與太子的私信,使還有希望挽回之事,因為他的自私而變得迴天乏力。
‘廢太子已成鐵板釘釘!’
韋堅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堅毅的額頭佈滿了老氣橫秋,渾身的精明幹練也消失了,眼睛裡是茫然和遲鈍。
韋堅在考慮太子的後事,皇甫惟明的罪名是私募新軍而不是帶兵逼宮,說明皇上並不想大動干戈,那李亨也應該不會重蹈前太子李瑛的慘劇,最多是被貶為閒王,那自己呢?目前看來,皇上還找不到藉口,極可能是明升實貶、升為尚書右僕射。
這時,門輕輕地敲了敲,二弟韋蘭在門外急促道:“大哥,太子妃來了!”
太子妃也就是韋堅的妹妹,他霍然一驚,起身開門出來,嘶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說韋妃,她在哪裡?”
“大哥,我在這。”
韋妃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款款走來,她輕輕向後擺了擺手,命侍女停步,自己上前對韋堅低聲道:“大哥。我有要緊事找你。”
韋妃地最後一句話阻攔了韋堅參拜太子妃的禮節,他立刻從茫然中驚醒,臉上迅速恢復了他慣有的精明,不用說,她的要緊事一定和太子有關,“來!到房裡說。”他推開書房門,讓韋妃進去。
“大哥,那我先忙去。”
說罷。韋蘭轉身要走,可沒有幾步卻被韋妃叫住,“蘭弟,你也來聽聽,替你大哥拿一下主意。”她雖不知信中內容,但知夫莫若妻。憑直覺她便知道信裡一定是太子有所求,而自己大哥愚忠太子,凡事不分原則,最好有人在旁邊提醒他。
韋蘭遲疑一下,向大哥看去,韋堅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也好,你也來吧!”萬一自己出事,這個家也需要有人頂著。
房間裡很安靜。韋妃已經離去,韋堅則看著信沉默不語。信的內容很簡單,命他去說服王忠嗣停止述職。立刻返回朔方,調動大軍向李隆基示威施壓。
這等於就是皇甫惟明的同一手法,且不說王忠嗣肯不肯這樣做,就算他答應,那他手下的將領呢?士兵呢?希望是有一線,但極為渺茫,而且搞不好還會觸怒李隆基,使他大開殺戒。
對李亨是縮頭一刀。伸頭也一刀,可對他韋堅、對王忠嗣卻不一樣了。韋堅心中長嘆一聲,太子的令既然已下,就算辦不到,他也必須去執行。
“大哥,此時是最敏感地時候,你不能再管太子之事,否則會毀了你。”雖不知信上寫的是什麼,但從韋堅的表情便可看出此事必然極為棘手。
韋蘭大急道:“你為太子已經盡了力,趁現在還沒有涉足太深,趕快收回來吧!何苦去趟那淌渾水。”
韋堅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微微笑道:“我一直是太子黨之首,此時若我後退,那還有誰肯站出來,豈不是寒了眾人的心,人須得有始有終,既然我選擇了他,我就必須承負起這份責任,若我沉默,又和皇甫惟明之流有何區別。”
他慢慢走到窗前,凝望著暗紅的天際,過了半晌才自言自語道:“太子並未失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