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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罰自己的過錯。

直游到力氣全無,他帶了側側溼淋淋地上了岸,錦繡著人拿來一面披風,讓她坐在椅上輕輕蓋好。側側吃了幾口水,拿捏兩下後悠然轉醒,墨色的眸子定定望了滿身水跡的紫顏,素臉悲喜交集。

紫顏撥去她額前的亂髮,擁上前去,攏她在臂彎,依依貼近了一言不發。不必多問,無須解釋,他太明白她的心意。在她想逃走想放棄之時,他的心忽然空了,像是破成兩半的甕。

水波上月影細如碎金,攪亂了一腔心事,紫顏的面頰貼著側側半晌不動,不知是淚是水,晶晶亮亮地閃爍。側側停跳的心彷彿重又啟動,咚咚,咚咚,依稀有另一顆在迴響。

心神繚亂了片刻,側側忽看到錦繡在旁,嚶嚀一聲推開了紫顏。他湛亮雙眼含了深沉的痛,牢牢牽緊了她的手,清涼的河水令兩人失卻了熱度,誰也無法暖著誰,但竟像一條環扣的鎖鏈,再無法分開。

錦繡目睹兩人卿卿我我互傳心意,嬌笑一聲側身擠到中間,道:“紫先生智高一籌,我輸了。”紫顏苦笑,她不知是何目的,整了他一場,說不上輸贏勝負。

錦繡嘆道:“無論如何,來京城見到紫先生,我願已足。”

無論是易容還是感情,他不會再有破綻。想贏他很難,依稀望見強者之路要如何走,她也有收穫。錦繡巧笑嫣然,忽地一伸玉手攀上紫顏的肩頭,悄然說道:“你那時抱了我說的一番表白,我斷不會忘記。”

他心想這女子實是難纏,當了側側的面故意做作,分明不懷好意。當下哭笑不得,不理會她款款柔情,只回眸望定了側側,千言萬語交由四目相對,在目光中搜尋傾訴。

錦繡若有所失,無奈鬆開手,“願君珍惜眼前人。”她說得真摯,卻不快樂,回首又看了看側側。

紫顏嘆道:“你知道為何當年我只消去你的疤痕,保留你的本來面目?”

“你是想說,我本來生得甚美,是麼?”

紫顏搖頭,“如非萬不得已,受之父母的容貌無需改變。一旦換過,接踵而來的命運若不與自身相符,未必能承受得住。”誰說易容改面就一定能心想事成?他記得藍玉,記得紅豆,記得熙王爺。

還有他自己,用一張張容顏逃避上天欲給的痛,但,真能逃得掉?

他回首向側側招手,“我有話要告訴你。”縱然此後粉身碎骨,她既不離不棄,他願執手走到最後。側側默默點頭,像是預感到他要說什麼,蒼白的臉上慢慢有了血色。

“我們回去。”紫顏替她裹緊披風,向錦繡告別。

“珍重。”錦繡想了想,取出姽嫿配置的迷香,放在紫顏手中,“我用不著了。”

紫顏認真看她一眼,若不是她,或許他與側側之間隔著的那道紗永不會揭破。

扶了側側上馬,紫顏與她共坐一騎,絕塵而去。錦繡自知輸得徹底,不知怎地,望見那兩個重疊的身影在夜色裡淡去,有清澈的笑意浮起。

“沒有不甘心嗎?”照浪從陰影裡走出,同是一襲黑衣,有荒夜危險的氣息,“雖看了一出難得的好戲,你的心還是不夠狠。”

錦繡不語,輸了一場,她看清了很多,已然心安。

照浪直直注視了她,道:“你回去代我傳個信,讓那些傢伙出來活活筋骨——沒點真本事,怕撼不動這個人。”

錦繡恍若未聞,拿起笛子溫暖地笑著。

此後的紫顏不會再有破綻,或許,那是她想見到的,拋開心結在易容世界裡任意徜徉的自己。

雙生

夜色中,他聽見了野獸的呼吸。

貪婪的肆虐與嗜血的騷動在血脈裡流淌,那是他們觸手可及的慾望。他們是黑暗的使者,趁了茫茫夜色,披一張人皮做任性的強盜,人世間逍遙往返。

螢火嗅出了同類的氣味,胭脂香雪消不去的粗糲,溫紅軟玉磨不盡的野性,於心底陡然復甦。虎豹必將掙脫枷鎖傲嘯山林,鴻鵠終會激翅遠翔縱橫蒼穹,他是王者,不可以久居人下,消磨志氣。

螢火仰起了頭,等待光風霽月清景如繪的一刻。

午後急雨,雅荷水榭的荷花在風中飄搖,嬌柔殊色被摧殘得七零八落。

長生扶窗眺望,青石板如光可鑑人的水鏡,珍珠雨花一粒粒飛濺,縹緲香氣浮蕩在半空。這樣大的雨,少爺大概不會過來查他的功課,他心頭一鬆,返身走回藤椅上愜意躺下。

沒多久,一陣悶雷般的腳步,夾雜喧譁聲往螢火的沉珠軒去了。長生起身聽了聽,終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