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你且在蓉壽宮候著。”又對照浪道:“隨我來。”
蔡主簿使勁將身伏在地上,像任勞任怨馱碑的龜趺,只知看天家顏色。
照浪跟了太后移駕移玉殿。殿前幾株花開得正豔,紅燦燦滾繡球也似,太后隨意望了一眼,想起當年密會時的繾綣與那人死時的肅殺,往事燒心般疼痛。她的腳步急促了幾分,照浪在後頭端詳繡金緞上的花紋,壽山福海上飄了二龍戲珠,豔彩耀目地在光影下爍爍散動。
待踏上另一處金殿瑤階,杏黃的顏色鋪了一地,照浪悚然一驚,眼前起伏綾佈下遮掩的莫非是掘出的屍骨?熙王爺叛亂是天家醜事,朝廷以暴斃的由頭葬了他,一切規制依親王禮,但從少得可憐的隨葬明器就能明白,暗裡遠沒有表面的風光。
照浪遠遠止步,太后的決絕令他有一絲警醒。太后似笑非笑撇了撇嘴,回眸定定地望了他道:“無論這人是不是他,沒鞭屍挫骨,都是天大的恩賜!”照浪噤聲不言,聽她婉轉嘆息了一聲,又道,“你收拾好了,我再教那老傢伙來看。”
照浪低頭,慢慢走上前去俯身掀開綾布,摸著觸目驚心的森森白骨沉吟。他情知太后能挖它出來不易,如今驚動了宗正寺再輾轉這麼一趟,稍稍能消去一些流言。
一旦死的並非熙王爺本尊,來日的禍事真是可大可小。
照浪將白骨上裹了的素緞麒麟紋袍服、纏枝牡丹紋綢夾衫、青羅蔽膝及碧玉帶鉤、雲頭珍珠高筒靴等諸物一併剝下,小心揀出骸骨,神色戚然地排列齊整。
太后在旁冷眼看了,留意地注目照浪的神色,說道:“你與他相處最久,能否確認這就是他?”照浪摸著骸骨苦笑,搖了搖頭,太后冷冷看了一眼,像刀子剜過,又自言自語地道:“真真假假,不知該信什麼。”
照浪噤聲,默默低頭整理,等他打理乾淨,太后命人傳蔡主簿前來。
那老者手腳伶俐地匍匐在屍骨邊,聽從太后吩咐,仔細將骨頭與文書上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