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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口舌生涎,怔怔望了她看,時常忘了要說什麼。

“你家主人居然沒有焚香?嘖嘖。”姽嫿搖頭,聽得長生心裡一拎,她吃吃地捂了嘴笑,“那麼重的死屍味,他倒受得了。我看,他定是鼻子壞了,改天弄點艾草熏熏。”

長生尷尬地賠笑。但往細裡一琢磨,她所言大有道理。紫顏平素是極愛潔淨的人,按說像處理屍體這種髒活,沒理由會忘了焚香。難道他心不在此?長生哆嗦了一下,依紫顏和螢火的口氣,那照浪城主是惹不得的魔頭,可少爺對他的熟識超乎常理。

長生不想他們之間有任何牽連,他不想紫顏出事。

“喂,小子,你擔心他呀?”

長生沒來由地紅了臉,點了點頭。就像白色的雛菊上點了一抹紅,嬌豔地爬到他的脖根。姽嫿瞧得有趣,咯咯笑道:“別怕,一回兩回的死不了。哎,你說的那個故事,我想還沒完。”

長生愣愣地道:“說完了,就是今早的事。”

姽嫿微笑,“你家主人這趟聰明過了頭,怕是不吉呢。”她把最後一枚炒蜂子扔到半空,張嘴一接,“嘎”地咬碎了,幾下嚼落肚裡,拍拍手對長生道:“你多等兩個時辰,我要為他配一炷香。”

長生沒想到竟會要幾個時辰,呆呆地應了,見她翻開寶藍雲昆流煙錦簾,徑自往裡屋去了。他悶悶地坐在蘼香鋪裡,嗅著層層疊疊的異香,神思恍惚。

長生昏昏欲睡之時,姽嫿對了一整屋的香料也正犯愁。

木香藤、含笑花、黃玉蘭、夜合花、優曇花、香葉子、降香藤、狗牙花、鷹爪蘭、枎栘、木瓜花、金櫻子、九里香、黃山桂、芸香、樹蘭、水紅樹、木荷、香秋海棠……提取的香油都密封在一隻只刻蓮瓣紋白瓷蓋罐中。只是那一炷香卻好生難配。

能不能救紫顏,就要看這香夠不夠濃馥香沉,媚到骨裡,冷在心頭。要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最終,他才能躲過一劫。

苦海無邊,極樂不在彼岸。她想到要配什麼樣的香。

姽嫿把香交到長生手裡時,天已黑透。這炷香,就叫“彼岸”。

當香在紫顏手中把玩,長生講完了姽嫿的話。紫顏沉默地凝視“彼岸”,他知道,他們永遠都不能到達。無法脫離苦海,無法涅槃解脫。

又幾日,長生連夜背熟了紫顏交代的帛畫,幾天的用功令到眼皮子倦極,總禁不住瞌睡。天漸漸燥熱起來,園子裡呆得久了,便覺日頭像一種慢性的毒,緩緩滲到肌膚裡去。他躲到廊下小憩,靠了廊柱方歇了一刻,大門忽然震天響,讓他的心狠狠跳了跳。

剛開啟門,便被迎面一個偉岸的身軀衝撞開,那人軒昂地走進,風風火火地回頭瞥了長生一眼。

“呵,連童子也有幾分顏色!”他說完,傲慢地回頭朝裡闖去。

長生伸長脖子看他,陽光沿他周身彌散開來,烘雲托月般捧著他健魄的背影。一個人不動聲色地站到長生身邊,陰沉地道:“我家城主來了,叫紫先生好生款待吧!”

長生這才發覺艾骨就在一旁,臉上似笑非笑,琢磨不透。他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小步往廳裡跑去。他不能讓少爺遭到那人無禮的對待。

可是,已經晚了。他進屋時,那位照浪城主正用手捏起紫顏的下頜,放肆地大笑,“果然是名不虛傳的一張妖媚臉!”

長生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紫顏神色未變,從容地望了照浪,像無邪稚氣的嬰兒。眼看照浪貼近的氣息吐在紫顏臉上,長生的手一直抖,想一拳打去,狠狠揍扁照浪的臉,卻不能夠。

身後的艾骨並不是原因。照浪放肆傲睨的神態震懾住了他,長生心底明白,他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無關武功,而是氣度。他害怕這宅子裡無人能鎮住照浪,眼看得對方輕侮紫顏,長生唯一想起的救星,是螢火。

照浪的手倏地從紫顏臉上逃開,彷彿有蛇咬了他一口,有短暫的驚恐。他凝視瑩白的手掌,指尖處有青黑的顏色,小河流水般汩汩向掌心漫溢。

“不錯不錯,連臉蛋也捨得下毒,我沒看錯你。”照浪發出輕笑,神情卻不再如先前的輕慢。

紫顏肅然看他,“城主有何貴幹?”

“給你看個東西。”照浪說完,斜視艾骨。長生心裡涼颼颼的,預感有壞事發生。

艾骨拍拍手,聲音遙遙傳出,廳裡陸續走進幾個照浪城的人,抬進三具屍首。等這些人退下了,艾骨揭開白布。第一具,不消說是盈戈。另外兩具一男一女,屍臭撲鼻,長生噁心不已,看也欠奉。

紫顏明白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