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監便已靠近了屋門,他朝屋內的管家掃了一眼,冷哼一聲,開口便道:“不過是過來傳句話罷了,管家你卻久久不歸,倒是等得雜家窩火呢。”
管家強行斂神,賠笑一聲,正要回話,葉嫤已無奈的出聲插話,“還望公公恕罪,我們本也是無心讓公公久等,奈何王爺久睡不醒,我們一直沒法兒將入宮之事傳達給王爺,是以僵持在這兒,便疏待了公公,還望公公見諒。”
那太監尖嘴猴腮,斜眼朝葉嫤掃了一眼,沒回話,僅是挺直了腰板雄赳赳的踏步進來,待站定在平樂王榻邊時,才朝葉嫤問:“你又是誰?“
在旁的王府管家忙道:“這是我家王妃。”
太監冷哼一聲,忽然未將葉嫤放於眼裡,“平樂王爺得的是什麼重病,竟還能昏睡不醒了?”
葉嫤垂頭下來,嗓音突然變得憂心忡忡,“前兩日外出狩獵,王爺便受了重傷,此事太子殿下與裴太子都是知曉,如今傷勢嚴重,才致使高燒。”
太監半信半疑,抬手便去將蚊簾掀開,垂眸一掃,便見榻上之人竟還蓋著面紗。
他眉頭一皺,冷笑一聲,“怎重傷昏迷之人,竟還用紗布蓋臉?莫不是平樂王爺被皇上嚇怕了,如今一聽皇上有請,便故意裝病吧!”
說著,抬手便要朝平樂王臉上的紗布探去。
管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渾身發緊,兩手也緊握成拳,下一刻便想不顧一切的去扣住那太監的脖子。
卻是正這時,不待那太監的手觸碰到榻上之人的臉,葉嫤便再度悲傷嘆息的道:“實不相瞞,我家王爺得的是天花,蘇大夫專程交代王爺不能吹風,不能受涼,也不能……”
“天花?”
太監渾身一顫,陡然將探出去的手縮了回來,驚恐的朝葉嫤問。
葉嫤滿目悵惘的點點頭,誠懇道:“是啊,王爺的確是得了天花,且受不得涼,是以才以面紗遮蓋臉頰,並非公公所說的不敢入宮見皇上,還望公公諒解。”
說著,緩緩朝床榻行了半步,又道:“公公若是當真不信的話,本妃這便將王爺的面紗揭開,好讓公公探探真偽。”
嗓音一落,葉嫤便緩緩抬手朝榻上之人的面紗探去,奈何那太監早已是鎮定不得,只道是天花可是傳染極其厲害,猶如瘟疫一般,這平樂王突然得了這病,也是晦氣得很!
“不準揭開!”剎那,太監大吼一聲,頓時臉色鐵青的轉身朝屋門迅速行去。
葉嫤眼角微挑,滿心冷冽。
只道是什麼叫不準?
區區一個宮中太監,竟能在她這堂堂的平樂王妃面前以‘不準’這般命令的字眼來說話,不得不說,平樂王在宮中之人心中的地位的確是微乎其微,連帶這宮中的太監都敢爬到頭上來!
思緒至此,也不打算生氣,僅抬腳便朝屋外行去,卻是足下剛行半步,管家便緊著嗓子朝她道:“王妃,天花之事茲事體大,此事一旦被皇上皇后知曉,說不準便會以此為由而要了王爺性命,這般一來,也是真正害了王爺性命。”
他嗓音緊得不能再緊,擔憂之至。
自家這王妃的法子好是好,但卻太過驚世駭俗,一旦宮中之人當真了,那可是會害了自家王爺性命的!畢竟,天花之病,猶如瘟疫,誰人不怕?
曾記得幾年前,邊境小鎮也有人得過瘟疫,皇上為了阻止瘟疫蔓延,差了兵衛去屠村的!
葉嫤則滿心淡定,面上也無半許起伏,“有太后在,皇上與皇后不會以此為由光明正大的殺了王爺,他們只會禁閉平樂王府。如此一來,平樂王府全全被禁,也可變相阻止所有人到訪,這也算是在為王爺爭取時間了。”
管家深吸一口氣,終是全全明白過來。
他極其恭敬的朝葉嫤彎身一拜,此時此際,滿心折服,僅道:“還是王妃此法好,想來王府後面幾日,也該徹底風平浪靜了。”
葉嫤掃他一眼,神色微動,未再言話。
不得不說,管家對此番之事終究還是太過樂觀,不知其中的厲害關係,只道是平樂王一日不歸,他們這些平樂王府之中的人,頭上可是全全懸著一把鍘刀,別看後幾日王府之中平靜似水,但一旦平樂王出事,府中之人也得徹底掉命。
奈何這些,他卻無心與管家再度點明,她僅是按捺心神一番,便迅速朝屋門行去。
而待出得平樂王的主屋,便見那宮中太監幾人正遠遠的站在院中角落,大抵是心中的懼怕未曾消下,幾人臉色都有些驚恐發白。
葉嫤緩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