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距離的親近,卻也給人一種心思縝密而又極其圓滑的狡黠之感。
這話剛落,不待平樂王回話,大嶽國相身邊那名極其年輕男子朝平樂王抬手抱拳,笑道:“皇上見諒,我與父親皆是初入大昭,不曾見過南方長街之景,深覺繁榮,這可是我大嶽大漠與草原難以相比的,只因光顧著欣賞了,便耽擱了時辰,還望皇上莫怪。”
平樂王勾唇而笑,緩道:“怎會見怪,幾位本是朕大昭的貴客,若是當真喜歡大昭京都之景,日後可在京都城內住上一些日子。”
說完,轉頭朝身後的群臣一掃,嗓音微挑,極是威儀自然的介紹,“這三位便是大約的國相大人與國相大人的兩位公子,爾等認識認識,莫藥失禮了。”
在場的大昭群臣與親眷紛紛垂頭下來,急忙朝大嶽國相幾人恭呼一聲。
大嶽國相三人皆是笑盈盈的,對這般禮遇甚是滿意。
平樂王也不再耽擱,邀國相三人一道入禮殿就坐,卻是正待領著三人朝前踏步之際,大嶽國相轉頭朝葉嫤掃了一眼,笑問:“這位便是今日新晉的大昭皇后?”
如此點名道姓似的詢問,著實是彪悍粗獷,未有南方之人該有的委婉與多禮。
葉嫤下意識轉頭朝他掃去,面無異色,平靜自若,他則徑直迎上葉嫤的眼,修長的狐狸眼裡卷出半許興味,毫不掩飾的將她打量,如同在觀賞貨物一般。
葉嫤著實不喜他這般神情,卻也並未發作,僅勾唇笑笑,不待平樂王踢她回話,她便不卑不亢溫聲解釋,“正是本宮。不知大嶽國相有何見教?”
他微微一怔,似是未料葉嫤會突然這般問,只待回神過來,便笑道:“豈敢有見教,只是久聞皇后娘娘大名罷了,便想好生認識認識。”
久聞大名?
葉嫤眼角微挑,只道是這人說謊也是不打草稿。他一個大嶽的國相,常日裡日理萬機,竟還能聽得她葉嫤的大名?
可她葉嫤能有什麼大名?若論這大昭最是出名的後宮人物,不該是顧明月麼?顧明月畢竟是服侍過大昭前太子的人,又被平樂王力排眾議扶上了皇后之位,是以,那顧明月的事蹟與傳說,早就將她葉嫤的名頭全然壓住,如此之下,這大嶽國相竟還能聽得她葉嫤的大名?
“難得國相竟還聞說過朕的皇后之名,看來國相對大昭之事也算是瞭解了。”正這時,平樂王淡然道話,說著,不待大嶽國相出聲,便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國相與兩位公子風塵僕僕而來,此番時辰也是不早,還是先入禮殿,先吃些肉,待果腹之後,再閒聊也不遲。”
大嶽國相爽朗一笑,不再朝葉嫤道話,僅朝平樂王點了頭。
則待一行人入得禮殿坐好,殿外的百官與親眷們也全然回位坐定,大嶽國相三人倒是主動自罰三杯,平樂王也秉承東道主之禮,與群臣敬大嶽國相酒水。
整個過程,舞樂一起,觥籌交錯,氣氛也是熱鬧。
則待在場之人皆酒過三巡之後,那大嶽國相三人面頰微紅,竟也稍稍有了半許醉意,只是這三人的目光皆極其頻繁的落定在殿中跳舞的舞姬身上,興然品味。
“大昭的酒,後勁兒倒是大,比我草原上的烈酒還要烈上幾分,不過大昭的酒的確香!”
這時,大嶽國相讚賞出聲,手指仍是捨不得將杯盞放下,仍讓身邊侍奉的宮奴繼續為他摻酒。
平樂王微微而笑,“國相若是喜歡,可再多喝一些。”
他粗獷而笑,悠然點頭,隨即稍稍轉頭,狹長興味的目光,再度朝面前那正在跳舞的舞姬掃去。
平樂王自是看得通透,知那三人酒氣上湧,犯了色意,卻也不打算點透,本也打算投其所好,待宴席過後,便留他三人幾個舞姬作陪,不料待此曲完畢,這一批的舞姬退散後,下一批舞姬還未真正上場,突然,在角落中坐著的周舞盈突然起身,盈盈的朝這邊行來,待站定在殿中後,便朝他與葉嫤彎身一拜,緩道:“今日乃皇后娘娘晉升之宴,又乃大嶽貴客接風之席,妾身準備了一首琴曲,願為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貴客而撫,在祝賀皇后娘娘的同時,也能讓大嶽貴客瞭解我大昭的人文風範。”
平樂王眼角一挑,落在她面上的目光微微一深。
葉嫤也心口微沉,深眼將周舞盈打量,著實未料她會在這節骨眼上起身過來主動說要撫琴。
且她今夜僅是坐在殿中角落,隔著人群,許是不曾瞧見這大嶽國相三人瞧舞姬時的那般興味好.色的眼神,若是知曉了,可還敢如此鎮定的上前來說要當眾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