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在商場上也是得意萬分,而今,葉府一倒,葉文慶一亡,便是連個像樣的葬禮都無,僅是這般倉促的入棺而葬,著實淒涼。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也不知葉文慶知曉自己能有今日的下場,會不會在最初之際便對她葉嫤好點,也對她的孃親好點,甚至在她孃親病重彌留之際,在她葉嫤冒雨在他屋外跪地求醫的時候,他會稍稍心軟的差人給她找個大夫,從而,為他自己稍稍積德,讓她不,至於這般恨他厭他。
心思至此,葉嫤再度開始抑制不住的發呆,所有的思緒與情緒,都全然被這些煩躁的瑣事所控,解脫不得。
直至許久,有人突然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過來,將她輕輕的摟入了一方稍稍帶著溫度的懷抱。
她這才怔怔的回神過來,抬頭一望,便瞧見了那張令她熟悉刻骨的面容。
“嫤兒,世事無常,許多事都不是你我能控制,如今這些事既是過了,那便讓它徹底過去吧,莫要再想了。”幽遠關切的嗓音,稍稍帶著幾分迷人的磁性,彷彿要將她滿心的沉重與悵惘之感徹底趕走。
葉嫤垂頭下來,任由自己全然貼在他懷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努力的汲取他身上的所有溫度,努力的想要將心中的所有空洞涼薄之感揮卻,待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並未讓人為葉文慶操辦葬禮,僅是讓他倉促而葬,你說,我此舉是不是太過歹毒了?”
“人之一死,便就什麼都沒有了,葬禮也不過是個過場罷了,此番你讓他即刻入土為安,許是也是葉文慶最為想要的。”他低聲寬慰。
葉嫤滿目起伏,一言不發。
平樂王緊緊將她擁著,也並未多言,僅無聲陪伴。
待得許久,平樂王才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緩道:“正午已過,我們回宮吃些東西可好?”
葉嫤搖搖頭。
平樂王越發放緩了嗓音,繼續道:“葉文慶之死,我知你心中不平,但嫤兒你要知曉,你並未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葉家的衰敗,也絕非因你而起,而是葉文慶不自量力,站錯了太子幫派。他若安安生生的當他的富商,安安生生的厚待於你,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這般田地,正是因他為父不仁,為夫不義,為商卻又想要沾染權勢,他這些磅礴野心與絕情手段,才令他落得這般地步。你並未真正動手殺他,更不曾差人折磨於他,已是仁至義盡,且你讓他早日下葬,也算是對他最後的仁慈。葉家與葉文慶,如今終究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束縛,往日的所有仇恨,也該徹底揮卻了,嫤兒,將這些全數放下可好,安安生生的,過我們的日子可好?”
葉嫤稍稍抬頭,滿目複雜的凝他。
他徑直迎上她的眼,“嫤兒,將這些放下可好?我們攜手共進的路還長,以後,你的路途之中有我便足矣,其餘之人,無需再想,其餘之事,也無需再念,可好?”
葉嫤將他凝了許久,才努力的將起伏的心緒壓下,低啞道:“好。”
他神色微動,面上終是迅速閃過幾道釋然之色,隨即稍稍勾唇,朝葉嫤寬慰柔和的笑,手指也開始捉上了葉嫤的手,薄唇一啟,繼續道:“走吧,我們回宮。”
說完,手指便稍稍用力,拉著葉嫤一道起身,隨即踏步往前。
回宮之後,平樂王便即刻差人傳膳。
乾清宮的宮奴們不敢耽擱,僅是片刻,便將熱騰而又豐盛的午膳端了過來。
葉嫤並無食慾,卻架不住平樂王的勸說,終還是吃了一碗飯,則待膳食完畢後,她也無心小憩,僅與平樂王一道對弈。
周遭氣氛,沉寂而又壓抑。
葉嫤心中繁雜,對弈也有些心不在焉。
平樂王不時的抬頭朝她打量,眼見她著實無心對弈,便緩道:“此番突然來了興致,竟想撫琴幾曲,嫤兒,你想聽什麼,要不我為你撫琴幾首?”
葉嫤眉頭一皺,緩緩搖頭。
“我這些日子也鮮少作畫,不如你先在軟榻休息,我為你畫一幅畫?”
葉嫤興致缺缺,再度搖頭。
“深秋時節,郊外的紅楓遍佈,要不,我們出宮去看看楓葉?走動走動?”
葉嫤再度搖頭,目光也忍不住極是認真的朝他望去,眼見他又要朝她暖聲問話,她忍不住先他一步出聲道:“皇上不必擔憂,也不必討好妾身,妾身無礙,待休息一番,便能釋然一切了。”
他面上的笑容終是斂下,略是不安的凝他。
葉嫤勾唇朝他笑笑,示意他安心。
奈何他則嘆息一聲,深眼將她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