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行蹤,讓公主府的人將她抓個正著。
也是有心以此試探,試探他對她是否真正好心,是否真正將霓凰公主放下。
卻是這話一出,他便已然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自嘲而笑,本是蒼白的面上,也展露出幾許蒼涼與嘲諷,低啞道:“葉姑娘仍還在防備著我,有心試探?”
葉嫤不置可否。
待凝他片刻,低沉道:“公子幾番背叛於我,我對公子的確不敢掉以輕心,還望公子見諒。”
姬宣無奈而笑,“也罷,遙想當初之事,的確是我不周,本以為霓凰是我的天,卻不料霓凰竟想差人殺我,而姑娘你,才是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救我之人。姑娘對我有恩,此番我自會去幫姑娘唆使國相千金前來救人,只是在這之前,我也希望姑娘抵達公主新殿外時一定要冷靜行事,無論公主新殿內發生了什麼,姑娘都得等我抵達公主新殿後再行事。”
葉嫤面色微變,越發深邃探究的凝他。
他坦然而笑,“畢竟,公主的新殿,我這些日子去過兩次,再怎麼都比姑娘熟悉,我與姑娘一道進去,總比姑娘單槍匹馬進去要好。”
嗓音一落,也不待葉嫤反應,便垂頭下去,不再說話。
葉嫤深眼凝他,思緒翻湧,一直在將他這幾番話仔細考量。
只因以前被他幾番玩弄於鼓掌之間,對他自然不敢輕信,但見他如今這樣子,情真意切,似也不是在說謊,反而連帶她故意讓他去找國相千金,他竟然也能順從答應。
他也明明知曉,如今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墨殤公子了,他單槍匹馬前去國相府,別說進國相府了,許是還未靠近國相府,便被國相府的人哄走了。
只是這些心思僅是在心中流轉,葉嫤也並未表露什麼,也跟著全然沉默下來。
直至車內氣氛沉寂許久,姬宣才再度低啞道話,“在姑娘眼中,在下可是以色侍人的卑賤之輩?或者,姑娘是否打從心底的厭惡在下這種人?”
他竟是問得極為認真。
彷彿還未從霓凰拋棄他的事實中走出來,整個人悲慼之至,毫無希望,從而像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在葉嫤這裡求得一言半字的寬慰,以慰他心中的空洞與絕望。
眼見他滿目期盼,葉嫤終究還是嘆息一聲,心有動容。
遙想當初姬宣也是風華絕代,柔媚傾城之人,堂堂男兒雖生得稍稍陰柔了些,但也是大好的翩躚公子,且又足智多謀,精銳之至。
本以為他也會是個將權勢玩弄於鼓掌間的人,然而他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他竟是不愛權勢江山,他愛的,只是一個霓凰。
葉嫤默了片刻,略是認真的道話,“我只知道,姬宣公子曾經是讓裴楠襄都極為欽佩的謀士,驚豔敏覺,而非以色侍人的卑賤之人,只要公子願意,你仍是以前那風華精銳之人,受人欽佩,在我眼裡,你也依舊是滿身睿智的天下謀士。”
只要他願意,一切都能回到如初的狀態,只要他願意。
“姑娘當真這般以為?”他深吸一口氣,落在葉嫤面上的目光越發異樣。
葉嫤坦然點頭。
她並未說謊,最初知曉他姬宣的身份,的確是欽佩於他,只是後來,她才知他竟是霓凰公主的男寵,且一心想著霓凰公主,迷惑心智,讓她咋舌而又驚詫。
印象之中,他也是個果敢與勇氣集於一身之人,她也始終相信,倘若他能徹底放下對霓凰的心結,他的人生,定當絢爛精彩。
“只要姬宣公子願意,你還是以前的風華精銳的姬宣,並無差別。”待片刻後,葉嫤再度道了一句。
姬宣神色劇變,驀地垂頭下來,“葉嫤。”
他突然低低的喚她。
葉嫤神色微動,低聲應話,“嗯。”
“我曾經那般算計於你,甚至還將你擄來大嶽國都,你恨我嗎?可有想過殺我?”
葉嫤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當初的確是有心殺你,但如今,我不會殺你。”
“為何?”他驀地抬頭,嗓音微微發緊,眼底似有淺淺的期盼。
葉嫤坦然道:“我如今已然不信瑾黎,若是你能回頭,我更願信任你,與你一道合作。就如今日,我雖有意試探你,讓你去唆使國相千金,但我更希望你當真能將此事辦成,如我所願。”
說著,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一深,“姬宣,你若與我們合作,待天下大定之後,那時,我與皇上都會留住霓凰公主性命,將她送給你。那時候,霓凰公主再無男寵,她只會屬於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