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讓王妃見笑了。”眼見葉嫤朝他望來,他自然而然的笑。
葉嫤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蘇晏急忙追了上去,低聲問:“王妃不入屋裡去看看?”
葉嫤低沉道:“整座院子再無原來模樣,一切都是應付似的新修,便是入屋看了,也只能徒增惱怒罷了,倒還不如不看。”
蘇晏眉頭一皺,知葉嫤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言。
葉嫤足下極快,瘦削虛弱的身子幾番都差點摔倒在地,然而她卻似如未覺,待出得院門後便順路往前,抵達了葉府那偌大的祠堂。
然而待站定在祠堂外時,她卻突然有些不敢進去了。
待沉默許久,才鼓足勇氣踏步進去,便意料之中見得自家孃親的靈位正放在最低下的位置,且牌位面前無燭無火無貢品,寒磣得不能再寒磣。
這回,蘇晏也無法救急了,總不能將其餘靈位前的貢品拿到葉嫤孃親的靈位前。
他忍不住嘆息一聲,“王妃,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的孃親已在天堂安好,無需這些人間供奉的禮數了。她此生就只有王妃這一個女兒,自然是希望王妃過得安穩幸福,王妃若是當真想讓你孃親高興,便好生的活著,安穩的活著。”
葉嫤眼睛突然有些發紅,卻渾然不曾落淚。
許久後,她僅是低啞道:“本妃的孃親,一生都盼著葉老爺對她上心,便是偶爾能遠遠瞧上葉老爺一眼,也能高興好幾日,奈何大病之後,她幾番都痴痴的叨唸著想入葉府祠堂,真正成葉家之人,如今,她終究算是如願了,只可惜,落得個如此位置。”
說完,渾然不顧蘇晏反應,便轉身出門。
她依舊行得極快,身上傷口崩裂,衣裙稍稍染血,卻渾然不知。
待踏至葉府大堂,大堂外跪著的家僕們眼見她來勢洶洶,急忙將自家老爺喚了出來。
葉文慶依舊滿面頹喪,目光在葉嫤身上一掃,面上便染上了一片不耐煩之色。
“看完了?”他朝葉嫤問。
葉嫤點頭,“只可惜,本妃不滿意。”
葉文慶惱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的小院是老夫差了滿府之人緊急趕工修建而成,你孃親也未被老夫明媒正娶,卻依舊被老夫破例納入了葉府祠堂,你如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本妃不求葉老爺對本妃與本妃的孃親真正寬待,但本妃的孃親為你生女育女,一直無怨無悔跟隨於你,如今她已逝世,葉老爺都捨不得拿出半點真心對她?僅僅是半點,便足矣。”
葉文慶冷哼一聲,提起這個就來氣,“她為老夫生了個災星,葉府添不得男丁,後繼無人!她造成如此大過,老夫都不計前嫌將她的牌位放入祠堂了,你還想如何?”
葉嫤袖袍中的手隱約發抖,卻又是片刻之後,強行壓著心神咧嘴咯咯的笑了,“本妃也給過葉老爺機會,只可惜,葉老爺如此糊弄與不珍惜。呵,也罷,葉老爺不是苦於後繼無人麼,本妃雖不才,但卻能擔重任,日後這葉府,便由本妃來繼承吧。”
葉老爺冷哼一聲,“你休想。”
葉嫤慢騰騰的道:“怎麼,難不成你還想將這葉府的萬貫家財交由葉箐,讓她討好的去獻給汾陽王府?”說著,雙眼稍稍一眯,脫口的嗓音越發一狠,“你歷來心疼葉箐,看不起本妃,今後,本妃便讓你好生看看,本妃是如何一步一步挖空你葉府。放心,本妃不會像葉箐那般一直覬覦你的施捨,或是想著要盜取你的金庫鑰匙,本妃只會用行動來與你對抗與挖掘,讓你輸得心服口服,甚至,徹底崩塌,一蹶不振。”
葉老爺氣得跺腳,抬手顫顫抖抖的將葉嫤指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葉嫤也無心多留,極是乾脆的轉身,踏步離去。
天色,已是接近正午,烈陽毒辣,悶熱難耐。
葉嫤上車後便一直脫力似的歪靠在馬車內,神色幽遠,一言不發。
半晌後,蘇晏才低聲勸慰,“過去的事便過去了,王妃莫要多想,氣壞身子就不值得了。”
葉嫤這才回神過來,深邃的雙目朝蘇晏望來,一直盯著。
蘇晏被她盯得有些不適,只覺葉嫤那雙眼太冷太冷,毫無半點正常人的溫度。
卻是正待故作自然的垂頭下來,葉嫤已低啞的朝他道了話,“日後,莫要對本妃太好了,你對本妃的所有人情,本妃都是不打算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