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說的是阿拉伯海盜,最近這幾年,因為中轉貿易量的萎縮,阿拉伯人轉職變成了海盜,併成為中世紀海洋上最兇惡的動物。這一狀況將持續多年,直到六百年後歐洲人崛起。但那時。回教人已深入南海,建立許多回教國,並將打劫的前沿陣地推移到了中國沿海。然後,他們將打劫中國船地習俗保持到現代。
章沉默了半晌,緩緩回答:“王荊公去世前。蘇老坡曾去拜訪。聽說他問荊公:退居林下後,可曾更近的看到百姓疾苦?可曾願意勸呂惠卿罷手。當日。荊公如何回答?”
趙興哭笑了一下,答:“王相公對我師說:此話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章點頭:“對了。荊公當日如此回答,是因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日我也如此做答。”
趙興低頭想了一會,抬頭回答:“樞相,我今日和你做個約定,樞相但有起復的那一日,不可調走我的工匠!”
章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趙興地意思。趙興這句話思維跳躍過大,他的意思是說:既然章不願意向上彙報這件武器,那他便要自己組織工匠仿製。而等到章起復,這件武器將由章自己獻上,功勞落到章頭上,條件是決口不談趙興私自仿製的事情,甚至出面掩蓋。
章是什麼人,他心狠手辣。為了利益敢豁出一切。趙興這點小要求在他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心中反而感激趙興能把這件功勞,遙遙無期地保留到他起復的那一天。
章雖然狠辣,但在宋代,即使惡名昭彰的貪官,心中也還殘存一點道德律。對方投之以桃,章報之以李,他一指北方,說:“老夫告訴你點內情:自軍器監案爆發以後,軍器監上上下下被清洗了數遍,現如今,監內有活兒都不敢攬上身。所以,即使你拿出這件武器也沒用,軍器監知道了,光討論都能花上數年。
你以為軍器監不知道噴火筒嗎?藥發傀儡(宋代焰火)是什麼東西?不就是紙包的噴火物麼?軍器監早就研究過,一二十年了依舊未能定型。我給你出個主意吧,你不是想在自己船上配製武器嗎?你獨忘了那裡!“
趙興茫然的望向了章指的方向:“那裡,那裡有什麼?”
看到對方並不明白自己的暗示,章一指趙興懷裡,提醒說:“你身上還有一封官誥……”
趙興條件反射的一捂口袋,嚅囁地說:“這可不行,那是我的紀念品,毫不容易中了進士,得這份官誥,我還打算把它當傳家寶……”
其實,那份官誥並不在趙興懷裡,他捂著口袋只是下意識的。他想說的是:那份官誥是他的旅遊紀念品,還有什麼東西比這份官誥更能顯示他來大宋一趟,不虛此行。想必,連他的子孫後代都要滿意這份旅遊紀念品……
趙興說了幾句,聲音逐漸低沉下去,他明白了章的暗示:“密州!”
章回答:“密州!”
第二部 優雅的貪官生涯
第2091章 新年行大運
趙興鬆了捂著的口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端正了身體,目視章,等待章解釋。
“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高麗使向朝廷提出,登州距離遼國邊境太近,朝貢的使節容易受到襲擊,要求使節改從明州港登陸。神宗許之。自此,無論朝貢使節,還是貿易交流,都須經由明州港。
然,今年初,朝廷正式批准於密州港設定高麗榷易務(規格低於市舶司的機構,可代行海關的管理職能),主管與高麗市舶諸事,而登州港今後只做水軍轄地——這個變故還是出自你老師,是蘇老坡在任密州太守時,要求加強登州水軍,以利於防禦遼國。
在我看來,密州早晚要設市舶司,其地有市舶司而無水軍監控,恰好方便了你?整個密州唯餘團練有五艘快船,可惜都老朽不堪役用。而高麗市舶司初建,諸事草創,監控商船出海的事,唯有靠船上水夫舉報。
我剛才看了,你的船員都是藩人,別人怕船員出首,你不怕!我大宋禁止武器出海,可爆竹煙花不算武器,這東西不就像新年裡孩子玩的藥發傀儡(宋代煙花)嗎?你幹嘛不乾脆把它的外形做成藥發傀儡?“
章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趙興一眼,繼續補充:“我知道各地水軍狀況,我大宋水上無強敵威脅,所以水軍武備鬆弛——那些戰船多是做樣子的,民團水軍更如是:船隻朽壞不堪用。水夫每日只是坐在港口數星星,這也算操練,哼!
現在老夫雖卸去樞密使一職,但餘威還在,離人要去密州。我幫你把這五艘船拿到手,有了這幾艘船,你連市舶司都不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