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說話的時候,嘴裡總是會撥出白霧的時候,便已經知道秋天已經悄悄過去,冬天不約而至。走在田間小路上,腳底會粘上一腳底的泥,泥土下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清脆聲響,那是泥土下面如同狗牙一般的冰晶被踩碎的聲音。
這個時候出來,能夠感受到一股凌冽的寒冷,水草上面泛著白色的冰晶,手握著水草,會感覺到徹骨的冰冷。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小小的手將嫩綠的水草掐在一起,用鐮刀從根部割斷,然後放進背上的小竹簍中。
冰冷的天氣裡,我的手卻似乎感覺不到寒冷,我已經在之前用力揉搓了雙手,現在它們已經變得滾燙,輕易就可以抵抗水草上面的嚴寒。
本來,這麼冷的天,爺爺不讓我出來割水草,但是我想著魚兒長大了,才可以在過年的時候,賣更多的錢。過年的時候,越大的魚,才會賣出好價錢。因為做臘魚,需要更大的魚。
每天早上,看著魚群瘋狂地搶奪我扔如魚塘的水草,成為我每天的樂趣。爺爺有個時候都會奇怪,為什麼臉鯽魚、鯉魚都會出來爭奪我扔進魚塘裡的水草。本來,別人家的魚塘,只有草魚才會吃水草。其他的魚則必須喂其它的飼料。
林老師搓了搓手,然後又放到嘴邊,呵了一口熱氣,依然感覺手非常冰冷。
“黃景陽,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去割魚草啊?”林老師握住我的手,卻驚訝地感覺到我的手依然是暖暖的。
“林老師,我不怕冷,你看我身上還在冒熱氣呢。”我笑道。
“你出汗了吧?趕緊去把裡面的衣服換了。”林老師擔心我會涼到了背。
我搖搖頭:“沒事。過一下就蒸乾了。”
“不行,必須把衣服換了,林老師幫你擦一下背。”林老師很堅決,容不得我反對。
“好吧。等我把這些魚草都餵了魚再說。”我將竹簍裡的魚草不停地撒到魚塘裡,立即有成群的魚從水裡衝出來,奮力爭搶浮在水面上的魚草。
“它們吃得倒是挺歡。對了,黃景陽,不是說只有草魚才吃草的麼?怎麼你這鯽魚鯉魚也吃草呢?”林老師雖然不懂稼穡,但是這麼常識性的問題還是明白的。
我怎麼知道?我搖搖頭:“我扔下去,它們就吃啊?”
“奇怪了。”林老師抓了抓腦袋,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養的動物都這麼奇怪呢?自己去田埂上吃草的牛,會到固定的地方大小便的花豬,每天都嘰嘰喳喳,但是行動起來卻像軍隊一樣有紀錄的雞鴨鵝。還有一隻從聰明得有些過分的狗。好像什麼東西只要到了我手裡都會變得特別怪異。
林老師已經知道了我的賺錢計劃,但是她擔心,有一天,我會更加傷心。比如,我努力賺錢,但是我的爸爸媽媽依然不會在意我。她不忍心到那一天,看到我的傷心欲絕。
“黃景陽,將來這些魚還是雞鴨鵝、豬都賣了錢,但是媽媽還是不回來怎麼辦?”林老師是在給我打預防針。她已經知道了我們家裡的情況,爸爸媽媽不帶弟弟回來,是因為他們擔心弟弟沾染上我的黴運。我也許已經被他們放棄。因為我身上是結了黴運的。農村裡的人對神鬼之說非常忌憚。而我早以是被神鬼打下記號的人。
“那是錢還不夠,等錢夠了,他們呢一定會回來。今天不夠,明年我接著賺。我要再買一頭母牛,將來就可以生下牛崽,變成一群牛。爺爺說了,一頭牛可以賣幾千塊錢。那我就會有很多錢。明年還要養更多的豬。雞鴨鵝也要多樣一些。還可以生雞蛋。到時候我就有錢了。”我對錢的渴望,並不是因為我對於財富的索求,而是我對於親情的熱切。
林老師扭過頭去,用手捋了一下頭髮。
“林老師,你以後真的會等我長大跟我結婚麼?”我的思緒是跳躍式的。這倒是符合我的年齡。
林老師回過頭,我看到她的臉上有流過眼淚的痕跡。哭過之後,眼睫毛就會留下淚水,就算將眼淚擦乾淨了,眼睫毛總會粘在一起。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到時候林老師可就變老了,你會嫌棄林老師麼?”林老師笑道。
林老師的笑容很美麗,比電視裡的電影明星還要好看。
“林老師不會變老的。”我認真地說道。
“只有妖怪才不會變老。林老師又不是妖怪。”林老師嘻嘻一笑。
“我不許你變老。”我對林老師會變老這個話題感覺很不舒服。
林老師住到了我家裡之後,讓班上的同學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原先他們是最看不起我的,現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