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個廚子裡還放著發酵好了的但還沒開始使用的麵粉。也許以後它都不會被使用了。
陳浮用手抹了一下流理臺。
發現流理臺上既沒有油漬也沒有灰塵。
他又站在敞開的窗戶前看了看窗臺,一樣沒有任何明顯的汙跡,根本不需要打掃。
陳浮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來到了緊鄰著客廳的臥室。
假設說每一天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他都會坐在這個客廳裡,每一次季遲準備餐點的時候除非都會被使用,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兩個人都有所迴避的那一間小小的臥室了。
他開啟硃紅色的門,再一次看見了擺放在孤零零白牆下的書櫃與床。
本來放在雙層架子床上的相簿早就塞進了書櫃的玻璃窗中好好放置,但昨天季遲離開的時候又一次將這個相簿拿出來從中抽了一張照片離開。
陳浮正要將東西放回原處,外頭的門鈴就跟著響了起來。
他拿著相簿的手一頓,先走出去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是快遞員,他正拿著一份快遞等待陳浮簽收。
陳浮核對地址與姓名沒有問題之後就在快遞上籤下了名字,收的時候順便問:“是什麼時候寄過來的?”
“到達分配站是昨天的事情。”快遞員回答。
那這份東西被買下的時候就是前天或者大前天。
陳浮收下了東西,關上房門,再次回到小屋子裡做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他把相簿拿起來,開啟書櫃的櫥子,準備將其收入其中。
這一整個櫃子裡只有一層是滿的,那是蘇澤錦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確確實實在過去屬於他們的書籍。
有些是課本,有些是插圖故事,還有一個小小的鐵製的上下三層鉛筆盒。
陳浮將相簿和這些書籍架在一起,放置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鉛筆盒。這麼多年過去,鉛筆盒的蓋子部分已經失去了作用,只被輕輕一碰就自己打了開來。
鉛筆,橡皮,以及塞在最下層的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條。
陳浮將其拿起之後發現那是一張作文紙,或許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紙張已經泛黃,上面的鉛筆字跡也隨之變淡,只剩下淺而模糊的一些。
它的標題寫著《我的夢想》。
它的第一行是這樣寫的:
我xian西he哥哥……
陳浮拿著這張紙,只看了一行字就不知不覺地笑了一聲。
這也不知道究竟是季遲什麼時候寫的,第一句話一共十四個字,季遲錯了六個字,用拼音代替了五個字,剩下那幾個字好不容易寫對了,還寫得歪歪扭扭的差點叫人辨認不出來。
唯獨那一個‘哥哥’。
他寫得端端正正,好像私底下練過了無數次。
他看著看著,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小孩子。
他那樣小,坐在椅子上之後兩條腿甚至還夠不到地板。
他趴在桌子上,用手拿著鉛筆,一邊寫一邊擦。
我想要和哥哥一起開一家股市店。
然後媽媽能夠從天上回來給我們做飯。
我們坐在桌子上吃飯。
媽媽問哥哥的功課。
我們晚上睡覺。
哥哥給我講故事。
第二天哥哥去上學。
我要好好吃飯,不挑食,等長大後跟哥哥一起去上學。
………………
展開的作文紙被重新疊好。
陳浮將這張作文紙重新收入了筆盒之中,他在書桌前坐下的時候微微有點恍惚。
本來單純存在於紙面上的東西,在他和季遲相處之後的這一段時間裡,開始漸漸變得立體起來。
從未有過記憶的小時候,似乎也在這樣的立體之中被勾勒出一些輕快的色彩。
陳浮感覺有點累。他揉了一下自己的額角,再看著書架上面的《名人名言》和《偉人故事》,不期然想起了自己上學的時候。
或者再具體一點說……是自己十八歲,即將從高中畢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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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高考已經結束。
學校將在高考中取得前一百名名次的學生公佈在校園的黑板上。一群來到學校的學生湊在長長的黑板前竊竊私語。
夏天下午的太陽最為毒辣,在陽光下曬上一小會兒,汗水就如同小溪一樣從額頭與脖子上冒出來。
這時候唯有黑板前高大樹木灑下的濃蔭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