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豈敢。房先生雅量高致,豈是程某這草莽高攀得起的。不過客隨主便,既然先生是此地半個主人,程某就僭越些,稱先生一聲房公吧!”
“哼!”房彥藻冷笑,雖然不樂意,也只得接受了這個尊稱。畢竟自己是個讀書人,跟程名振這蟊賊稱兄道弟實在有損身價。況且姓程的此番前來必然有事,沒弄明白其真正意圖前,沒有必要把彼此之間的關係搞得太僵。
“這幾位兄弟是?在下看著好生眼熟?”早就對房彥藻囉囉嗦嗦不耐煩,王德仁接過話頭,衝著雄闊海等拱手。
“都是我的好兄弟。聽說要拜會王寨主,便一起跟著來了!”程名振大咧咧地一擺手,向王德仁介紹,“又高又黑那個是雄闊海。只高不黑那個是伍天錫。剩下那個白臉小胖子是段清。黑臉寬肩膀是王飛。過來,你等一塊見過王當家!”
雄闊海等人答應一聲,齊齊上前向王德仁拱手。把個王德仁唬得向後退了半步,趕緊抱拳相還,“***,你洺州軍有名有姓的豪傑都來了。可真給我老王面子。不敢不敢,我這廂有禮。咱們趕緊進屋去,進屋去吃酒耍子!”
“多謝王當家厚待!”眾人齊聲答應,跟在程名振身後一起往裡走。只四個人,威勢卻如同千軍萬馬。看得王家軍嘍囉個個心跳不止,有人乾脆偷偷將手都按到了刀柄上。
“還有兩百弟兄在山下,我怕他們給大當家添麻煩,就沒全帶上來!”一邊走,程名振一邊有意無意地提起。
“有什麼麻煩的,甭說兩百,即便兩千人,我這博望寨也盛得下!”王德仁不肯輸了氣勢,強挺著脖子回應。“來幾個人,給山下送酒送肉,管夠!人家大老遠來了,咱們不能不仗義!”
“如此,那就多謝王當家了!”程名振笑著拱手。
“什麼謝不謝的。我當年到鉅鹿澤中,你們不也是管吃管住麼?”王德仁笑著搖頭。回想起當年鉅鹿澤之會,突然又不勝感慨,“好多年了吧!想起來就跟昨天一樣!張大當家,薛二當家,郝五當家,還有你小程,嘖嘖”
“是啊,當年咱們河北群雄在鉅鹿澤中指點江山,可真是痛快!”順著王德仁的話茬,程名振感慨萬千。“可惜了,咱們河北群雄自己不爭氣,總是互相之間爭來鬥去,白白便宜了外人。否則,什麼李仲堅、劉武周、李淵、杜伏威,當初任何一個單獨拎出來,哪有在咱們面前扎刺的份兒!還有那王博、盧明月、朱璨、孟海公,嘿嘿”
從北到南,他幾乎將天下有名有姓的豪傑數落了個便。唯獨不提竇建德和李密。聽得房彥藻心癢難搔,忍不住插言道:“密公”
“李法主啊,當年他好像還在東躲**呢吧!”程名振立刻出言將對方的話頂了回去,“不過人就得信命。如今密公麾下兵多將廣,比起當時,可是鯉魚化龍了!放眼天下英雄,誰人能比密公今日!”
前半句話將房彥藻噎了半**,後半句話又讓房彥藻說不出的自豪。李密當時的確被人追得如喪家野**一般,可越是這樣,越說明當時自己有遠見,認定了李密是天下之主。不是麼,換做其他人,在當時的情況下避李密如瘟疫還恐怕來不及,誰肯不計辛勞地為其四下奔走?
說著話,眾人已經來到聚義廳前。王德仁做了個請的手勢,挽著程名振並肩入內。房彥藻緊隨其後,再往後是王德仁麾下的幾個親信將領,秦德剛,賈強邦,周文強之流,與雄闊海、伍天錫等互相謙讓著走進。負責抬拜山禮物的小嘍囉們沒資格入聚義廳赴宴,被單獨引到門口的一個小涼亭裡,另外擺了兩桌。菜色卻也是山珍海味,豐盛異常
聚義廳裡,眾人分賓主落座。王德仁拍了拍手,命親信先送上美酒。自己舉起一盞,笑著勸道:“難得貴客光臨,小寨蓬蓽生輝。請飲此盞,為密公、竇公和天下豪傑壽!”
“為密公、竇公,天下豪傑壽!”眾人轟然答應,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作為半個主人,房彥藻不能無所表示。站起身,找個由頭勸了第二盞。程名振將酒喝乾。自己站起身,作為客人回敬博望山群雄。眾人群起響應,又將第三盞酒一飲而盡。
隨後樂師奏樂,美女入內獻舞。賓主之間推杯換盞,喝得十分盡興。待三巡過後,王德仁拍了拍手,讓樂師和美女先退下歇息,自己動手給自己斟滿,舉著離開座位,來到程名振面前,“程老弟,當日哥哥做事孟浪,差點害了老弟**命。如今想起來,心中亦覺慚愧。這盞酒不敢為敬,自己先罰了。望老弟大人大量,別跟哥哥一般見識!”
“瞧哥哥這話說的。咱江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