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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聲地沁進棉背裡。

他因為一隻眼睛看不見,就吃力地將頭轉過去,用那隻精亮的眼睛朝書桌上看去。

上面放著一張稿子,正是吳節的那首五言,巍峨的五言長城。

“輸了,徹底地輸了!”一陣無力從心頭湧起。

嚴世藩長嘆一聲,將頭又轉了回來。

枕頭上還帶著淚痕,是夢中流下的,溼漉漉很不舒服。

外面有人在小聲說話,然後就是兩人跪在門口:

“給父親大人請安。”聲音甕聲甕氣。

“給公公請安。”聲音很清脆,卻帶這一絲畏懼。

說話的正是自己的兒子嚴秀和兒子的小妾徐汀。

翁聲翁氣的是兒子,這個兒子腦子好象有些不靈光,十六七歲的人了,還懵懵懂懂不曉事,晚上還經常尿床。

至於徐汀,就是徐階的孫女。

“怎麼了?”嚴世藩整理好心緒,用平靜的聲音問。

“怎麼了?”嚴秀跟著學舌,然後痴痴地笑了起來。

嚴世藩心中一陣悲涼,他這個兒子在娘肚子裡就受了震,生下來之後就呆呆傻傻的,完全沒有自己和嚴嵩的那份精明強幹。

倒是徐階的孫女很聰慧的樣子,應道:“公公,老太爺說您這幾日心情不好,已經有兩天沒去內閣了,讓媳婦過來給你老人家請安叫早。”

“原來是來叫我起床的,這個老不死的,竟然管起我來了!”嚴世藩想起夢中的情形,心中突然有怒火升起:“滾,都給我滾!”

“是!”徐汀驚慌地應了一聲,又在外面磕了個頭,忙牽著丈夫慌張張地走了。

就在上次李府壽宴之後,公公心情不好,徐汀在請安的時候觸怒了他,受了家法,到現在,背心還疼得厲害。

被兒子和徐汀這一打攪,嚴世藩再沒有心思在床上躺下去,也沒叫人服侍,就那麼穿了一件單衣跳下床。

站在書桌前呆呆地看著吳節的詩稿,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輸了,輸了!”這個聲音在心中不斷迴旋,如同一記記重錘砸在心上。

“不!”嚴世藩突然雙目通紅:“不,這不是我的性格,我嚴世藩什麼時候認過輸?別人都說我嚴東樓是瘋狗,逮誰咬誰,咬住了就不會鬆口。沒錯,我就是屬狗的,哪又怎麼樣?”

他猛地抓過吳節的稿子,一把扯成碎片:“繼續,繼續,不死不休!”

伸出一隻腳將書桌的抽屜勾開,裡面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徹底紅了

嘉靖三十九年三九天的北京城冷得厲害,此刻的氣候正是歷史上爭議頗多的小冰河期的開始,在沒有溫室效應的古代,這個冬天尤其寒冷。

用滴水成冰來形容也不為過,朝地上吐一口唾沫,用不了兩分鐘就變成冰渣子。

就在這麼個嚴寒的日子裡,大明朝的文壇卻在一場持續近一個月的比試中徹底沸騰了,燃燒了。

比賽雙方的地位懸殊,一個是當朝內閣閣臣,以才名動天下,號稱一代詩宗的小閣老嚴世藩。另外一個則顯得不太出名,僅僅是一個剛得了順天府鄉試頭名解元的舉人,吳節吳士貞。

無論怎麼看,這兩人都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可就是這麼一場不對稱的比試,卻變成明朝文化史上最經典的一幕。

事情的發端是李偉的六十大壽,在壽宴上,吳節以一首精緻得令人髮指的《雨霖鈴》拔得頭籌。

作為繼徐文長之後的文壇領袖,嚴世藩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失敗,再次擺下擂臺要與吳節分出高下。並放出話來,要比就比律詩。

擅詞者未必能能寫好律詩,在這上面,小閣老還是有信心的。

不過,就在吳節立即還以一首《月下獨酌》,以如同黃河之水天上來一般的宏大詩句,在嚴世藩最擅長的領域,贏得酣暢淋漓。

一時間,無論是婉約纏綿“楊柳岸,曉風殘月”,還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奔放瀟灑,都在京城中傳唱一時。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在吳節手中完美地組合在一起,如日初升,讓人無法逼視。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場比試已經沒有了懸念。無論是律詩還是曲子詞,嚴世藩再寫下去,又如何寫得過吳節這一詩一詞。

僅憑這兩篇傳世佳作,吳節已經成為繼楊慎之後,大明朝最好的詩詞大家。

不得不承認,小閣老敗得極慘。

做為文壇曾經的領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