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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部分

去。

突然,哨卡方向響起了槍聲。

我急忙掀開布簾的一隅看出去,一隊日本憲兵正奔向槍聲響起的關卡,那裡一片混亂。有個抱孩子的女人中彈倒下,一個日本鬼子正刺向一個挑擔子的男人身上……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像又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們能安全地透過那道哨卡嗎?

我焦急地搜尋池春樹的身影。看到他了,正彎著背跟一個矮個子日軍伍長交涉。他朝我們的馬車方向指了一下。

很快,四個荷槍的日本兵跟著池春樹一路跑向我們這裡。池春樹招呼車把式把馬趕向前。他一縱身又上了馬車。“沒問題了,我們走。”他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笑容。

在幾個日本兵的護送下,我們安然透過哨卡。馬車一路奔向碼頭,車尾揚起的塵煙蓋住了身後血腥的場面。

“春樹,幸虧有你,鬼子好像增派了援兵把守城郊結合帶的關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這亂世裡出什麼事情都正常,好在我們順利過來了。別看他們現在囂張一時,再過幾年就沒戲唱了。可憐倒黴的永遠都是老百姓。”他神色凝重,心裡的哀痛溢於言表。

他說這番話時完全是站在一箇中國人的立場上。他是一個真正的中國人——我自豪地告訴自己——永遠都是。

爾忠國替我們準備的船票很高檔,是一等艙,還有專人將我們引至位於三樓的艙內。

起航後,船身隨波起伏,從未暈過船的我很快便感覺不適,靠不斷喝水緩解,可直到喝光了隨身攜帶的水,還是未能阻止嘔吐的侵襲。安頓我躺下後,池春樹出去找水。

我撫住心口摩挲著,心裡叫苦不迭,沒想到孕吐反應加劇了,更讓我焦慮的是還沒來得及學孕產婦必備的知識。冷不丁冒出這麼個小生命來讓我方寸大亂,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該及早向媽媽請教一下。

說什麼都晚了。我不由又是一陣感嘆:孩子啊,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撫著腹部,心底湧起一股酸澀的暖意。我有自己的孩子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意味著我將會成為一個母親。母親,多麼偉大而神聖的字眼,可我是否能夠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

一旦冷靜下來,肚子裡這個小生命不再是我憎惡的包袱和累贅,它瞬間喚醒了我沉睡的母性。

“乖,媽媽會好好對待你,不會拿你出氣的。現在你是不是在聽我說話,你能感覺到嗎?可能在睡覺吧。你還太小,耳朵有沒有長出來?只有長了耳朵才能聽見媽媽說話啊。” 我自言自語對肚子說話打發時間。

十分鐘過去了,前去打水的池春樹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在船艙裡胡思亂想。他可不能出事啊。

池春樹沒出事,但我有事了。

我緩慢地起身,打算到艙門口探一眼。沒走幾步,船身一陣劇烈地晃動,停止了航行。我的身體如溜冰般滑向另一側,又倒回去。驚惶中,我捉住床旁的柱子,防止不小心磕到硬角上。

船身搖晃的幅度減小,終於穩住。我疑惑這船開了不過半個多小時,不會這麼快就到下一個碼頭了吧?

艙外傳來哭喊聲,人聲嘈雜。我小心翼翼地往艙門口走,欲看個究竟,剛探出頭便看見一隊日憲兵氣勢洶洶地衝到我們這層甲板,一個艙、一個艙挨個搜,似乎要抓什麼人。

春樹在什麼地方?我一陣緊張,伸長脖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見他的蹤影。

和我一樣從艙裡探出頭看究竟的旅客很快將頭縮了回去。除了日本憲兵,過道上看不見一個船客。

兩個日本憲兵率先衝到我這個艙門口,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幅畫像,是我的畫像,準確地說是我的一幅海報。

我頓感不妙,但想躲藏已經來不及,跳江更不可能。

很快我這裡聚攏了十多個憲兵,將我團團圍住。

擔心腹內胎兒受傷,我沒做任何反抗,任由他們銬上我將我拖走。

鬼子將各層船艙都控制起來,不讓船客走動。

快上汽艇的一霎那,我看到了池春樹的身影。他在第二層,跟另一群平民一道被憲兵阻攔著,無法透過。他正在跟一個憲兵論理,手裡揮舞著爾忠國留給我們的特別通行證。

“春樹!”我大叫一聲,他看見了我,見我已經被帶上汽艇,焦急萬分的他猛地推開身旁的人,直接從欄杆翻下,墜到下一層甲板上。

我驚呼一聲,擔心他摔折了腿,但見他爬起來繼續朝我這裡衝。幾個守在船舷處的憲兵攔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