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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殺我?我目光空洞地盯著他,巨大的悲愴早已淹沒了恐懼,因此,我不再恐懼。
如此近的距離,來不及躲閃。“想殺我儘管開槍吧!”我淡漠地看向他手裡的槍,挺起胸膛。
他也活不了多久啦,因為,他是溪泉,春樹沒了,他也會消失。
我斜睨著他,開始冷笑。
他果然舉起了槍,不過並未指著我,而是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我恨你!柳拾伊!”他顫抖著說道,“你是我的女人卻始終對我視而不見!老子很不爽!”
他的臉因劇烈的痛苦扭曲得變了形。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我這才注意到他的一條腿竟被活生生地砍斷了,露出森森白骨。那一長條斑駁的血跡證明他剛剛是一路爬過來的。
我的眼睛被這血腥的一幕刺痛。剛才若不是他替我擋了那個蛇蠍女人一槍,我早就死了。況且,他為了我,跟那個女人廝殺在一起。從不遠處那個女人仰躺著不動彈的形狀看她不會再對我構成威脅。
可是,喬泰從來都是自私而邪惡的人,他恨我為何還甘冒生命危險來救我?更不可思議的是他想殺的人正是他自己。
原以為他殺清水洋子是為了留給自己親手殺死我的機會——這更像他的風格。然而此刻,他拿槍對著的竟是他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邪惡而乖戾的男人對我而言就像一個擺脫不掉的噩夢,同時也是一道謎。
“喬泰!”我平靜地對他說話,“即使你良心發現,願意自殺謝罪,二十年後還是做不成好漢了。 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你這種人還是會輪進畜生道!”
臉上的水澤又起,是我的淚在流。
我居然為他流淚——一個出賣、殺害自己同胞的畜生!
難道因為是我把他捲進這個時空、成全他殘忍的殺戮而落下這遺憾的淚水嗎?還是為了他最終沒忘自己是個中國人而落下喜悅的淚水?或者,是為了他曾經對我做過的那些既惡又善的事?
我已無法辨別。他是溪泉也罷,是喬泰也罷,註定了會消失。
我也會嗎,被他殺死,然後被帶去紫金殿?
可現在,喬泰的槍口對準的是他自己!
“我恨你!你就沒讓我爽過!”他哭起來,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辛鳳嬌!我——恨——你!”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叫道,驟然像個歇斯底里的怪物。
我驚懼地發現他的眼睛在變化,同時露出絕望的神情,“我恨你,你愛爾忠國,你愛泉溪,卻獨獨不愛我。我比他們強大得多,你卻不愛我!我不會善罷干休的。不管你過去是誰,現在是誰,將來是誰,你都是我的!我的!”
他的臉變了模樣,忽而是喬泰,忽而是溪泉,像在努力與某種力量抗衡,他的臉孔不斷扭曲、變形,槍口時而對準我,時而對準他自己,
最終,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他的聲音變得平靜:“我答應過以後再也不碰你,因為你是我的女人,現在,跟我吻別吧!”他露出悽慘的笑容。“最後一次,從此以後,再也不碰你一下!”
我流著眼淚搖頭:“我說過我不願意給予你的永遠都不會答應!”
他的臉絕望而憂傷。
“砰!”槍響了。
喬泰倒在血泊中。隨著他的臉迅速變化成溪泉,他的身體也開始融化,就像先前春樹消失時一樣。
同泉溪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如曇花一現,很快在稀薄的霧氣中淡化,轉眼他的肉體也蕩然無存,唯有晶亮的冰珠閃爍在空氣中……了無痕跡……
手槍“啪”地摔在地上的聲音,令我從驚悚中醒來。風裡卻聽見溪泉縹緲如煙的聲音:“……辛鳳嬌……我恨你……柳拾伊……我……不……恨你……”
無論是喬泰,還是溪泉,都沒了,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
我轉向廝殺聲響起的方向。
忠國撂倒一個鬼子,高大的身體踉蹌著站立不穩,彷彿用盡了力氣隨時都會轟然倒下。
滿地都是鬼子的屍體,最後一個鬼子從地上撐起來,跌跌撞撞地舉起長刀,“啊——”的發出一聲怪叫卻並未動身,先把殺氣放了出來。看來這個鬼子也沒力氣再拼殺。
忠國站在那裡跟鬼子對峙,刺刀距離他的身體僅僅兩米遠,只需向前一送,便會扎進他的身體裡去。
我來不及細想,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這個鬼子再跨向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