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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乎懷疑我有意充老、隱瞞妙齡。

“娘,您查戶口啊?”常震山蹙著眉頭向母親問道,目光瞥了我一下迅即移開。

“哎呀,看我這人閒悶的吧,不該問的。柳姑娘,對不住啊。”

“不妨事,”我說著,放下筷子。“我已經吃飽了,謝謝各位邀請我吃飯。下午我還要看望一個好友,不打擾各位了。”我站起身,微微致禮。

“小蘭,震山,你們替我送送柳姑娘。”房東太太說著,也站起身來。

小蘭立即站起身,常震山卻眼皮也不抬一下,更懶得動身子,“娘,就幾步路,不需要送的。”他的語氣不太友好,我聽出來了。

“這孩子,這麼大人了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房東太太有些尷尬,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常震山也不答腔,依舊猛吃飯——已經是第二碗飯了,或是第三碗?飯量驚人不假,可為何不吃菜呢?光跟米飯過不去,真是怪人!

“不必送,我又不是什麼尊貴的客人。”我緊走幾步離開這屋,感覺背後有道冷峻的目光射來。一定是常震山,他好像很不歡迎我來他家做客,從見面的一瞬間我就能感覺得到。

“那也好,柳姑娘有空常來坐坐啊。”房東太太客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只管離去,路上突然產生一個想法:沒準常震山認出我是誰了。鬧市區到處張貼著我的海報,即使他從沒見過我本人面,也一定能認出來。鄙視我是無疑的——稍有點正氣的男人都會如此反應。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一進自己那院,我立即貼耳到牆上,竊聽隔壁動靜。

“……我不是替你著急嗎?快三十的人了,連個中意的女人都沒有!”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就算著急也得先看清楚她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看那姑娘挺好,中規中矩,不是亂七八糟人家的。”

“娘,你不怎麼出門,難怪看不明白,她恰恰就是亂七八糟的那類姑娘。我常震山就算一輩子打光棍,也不會找她那樣的女人!”

“什麼?你這麼肯定?”

“你不信問小蘭,她有沒有見過那女人,妖冶的相片滿大街讓人看來看去。我剛看到她就認出來了,模樣再好有啥用?吃那行飯的有幾個是清白的?”

“是嗎,小蘭?你知道柳姑娘幹什麼的?”

“是的,娘。”常小蘭低低的聲音傳來,“她就是眼下最紅的歌女清荷小姐,好像在那個叫什麼的一家豪華舞廳上班。”

“不會吧?”常太太驚詫的聲音傳來,“我活了大半輩子,閱人無數,竟然看走眼了?哎,多清爽的一個女孩子啊,可惜了。可能有什麼原因的,她怎麼看都是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方呢?”

“娘,那不是咱們能煩得了的事。反正,別再打她的主意。她剛才就是有意搪塞您,這還聽不出來嗎?您還是先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吧,等一過了年,我就陪您看大夫去。”

“不看!我這傷無礙,把錢省下來給你娶媳婦用。”

“我不娶媳婦,這年頭不娶媳婦的人多著呢。您這傷不能耽誤,會落下殘疾的。”

“瞎說,那算個啥?娘身體結實著呢。”

“結實?結實為啥疼得睡不著。您就別瞞我了,自打上次被小鬼子傷了就沒好過。該死的日本鬼子,老子總有一天會宰他幾個出出氣!”

“你這孩子,千萬別說傻話!那鬼子哪是你能殺得了的?人家有槍,沒等你挨近就打死你了。娘不許你幹傻事,聽見沒?”

沒動靜,房東太太又提高了聲音:“聽見沒?傻小子!”

“噢。”

我離開牆。

這次竊聽的後果就是讓自己獲得滿當當的羞愧。原來在正經人眼裡我是如此不堪入目。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紀,能唱紅的可都是明星啊,別提多風光了。 可在這舊社會,歌喉動聽的我只能被人歧視、視為骨骼輕賤的風塵女子。苦悶的同時,也獲得一個非常有價值的資訊——房東太太身上有日本人造孽留下的傷。我自己受過傷,那種疼痛和苦楚實實在在地體驗過。

慶幸咱中國人最終贏得了抗戰的勝利,否則不敢想象日本鬼子終日橫行霸道在中國的土地上,永遠不把咱們中國人當人,任意奴役和欺壓。老百姓何等的悲慘,簡直活在地獄裡啊。

我決定幫助房東太太,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但這個忙離開池春樹不行。

晚些時候我在電話亭裡聯絡上他。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