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恍然大悟:“李東明他在深圳,聽說發展得挺好的。”聽說?囫圇吞下剩的一點兒漢堡,秦爽抓起紙巾隨便擦了擦:“你下午還要上班吧?走,我送你。”
孟潔回到公司,正趕上經理出來問丹妮的進度,忙把上午得到的訊息彙報上去;經理倒是沒多為難,只對她手中的盒子多看了兩眼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這邊人剛走,隔壁辦公桌的吉吉就過來一把抽走她手裡的東西:“少見你吃這些啊,多吃會胖,我幫幫你。”不由分說地拿去和陳贊他們分贓。也好,冷掉了反而不好吃。剛才被秦爽逼著和他一起吃了兩隻,剩的這些也是他硬塞給她的——“我一個男的拎著盒這個回去像什麼樣子!”他真沒怎麼變,還是那麼軸,只要是他認為好的,管你願不願意,收著就對了。他們是朋友,她還可以擔待,真不知他公司裡的人都怎麼看他。家裡條件太好、沒吃過苦的都容易有這個毛病,只是現在社會上誰沒有個個性,總不能都像他家裡人那樣因為他是獨苗就寵著他吧?
秦爽是真的經常霸道得一點兒道理都沒有。大學那次就是。大熱天的中午,她例假來了不願動,躺在床上正迷糊,他一個電話過來:“下來,我在樓門口!”沒等她說話就掛了。從床上爬下來穿好衣服下樓,她疼得連話都不想說,他卻還嫌她動作慢:“出個門比出嫁還難!”她沒精神跟他吵,只問有什麼事。他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聽見她問,一臉興奮地從身後拿出個首飾盒:“我媽從國外帶的,給你。”她認得那個標誌,瑩瑩買的時尚雜誌上常見:“你拿回去吧。”他笑著還一直往前送:“你個土老冒兒,別傻了,你那個鐵片可沒法跟這個比。”
“我知道。”身下一陣湧動,她發了煩,皺眉推了推已經擠到臉前的他:“我不要。”
他還笑:“你這人怎麼不知道好歹?叫你拿著就拿著,別那麼小家子氣。”看她還是毫不動容,勉強軟了口氣:“行了,我的大小姐,算我求你,拿著,行不行?”說著就牽了她的手硬要往裡塞。“都說了不要!”她往回抽手,首飾盒應聲而落。秦爽愣了愣,半晌彎身撿起來:“行。”沒想到這次他這麼好說話,被場面搞得有點兒難堪的她正納悶,卻聽見“咚”的一聲,抬頭,看見他從門邊的垃圾桶旁離開,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走了。那麼貴重的東西說丟就丟,他捨得,她卻看不下去,只能在門口一堆看好戲的目光下從垃圾桶裡撿回來,想到當時去還他肯定又要犯軸,決定過幾天等他氣消了再說。他倒是消氣了,當天晚飯時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來找她,只是一直不讓她再提中午的事。結果多年之後,她畢業了、工作了、換了地方,那首飾還在她衣櫃裡原封不動地待著。
“小孟、小孟?”經理什麼時候又出來了?“噯!”孟潔趕緊收斂心神跑過去:“什麼事?”“你這週末去一趟深圳吧。”“怎麼了?”“陳丹妮發過來的那些畫兒我看了,還是不好,我跟她說了下,看她那意思還不太能理解,說讓咱們派個人過去溝通溝通。她這邊一向是你跟的,你去吧。別太晚,週一之前趕回來。”
這是公司第一次獨立策展,千頭萬緒,每個人手頭上的事情都特別多,她肯定推不掉;好在丹妮是這群藝術青年裡她比較喜歡的,性格內向但內心豐富,畫的畫兒像古代神話中的海。私心裡說,即使她不是策展物件,交個朋友也絕對不是壞事。
她的條條框框多到令人髮指
算了,回來再說。廣播裡已經在通知入閘了,手機在手裡捏了一下午,全是汗,他TM就是個窩囊廢!
暗罵了自己一句,秦爽關機收好,拎起行李袋,往1號閘口走。早料到孟潔不會先打電話過來,從來只有他上趕著她。所有人都覺得沒道理。豈止沒道理,簡直沒天理,但能怎麼辦呢,他就是這麼賤。上了飛機,三人座的中間位置讓他更加鬱悶,剛坐下,旁邊有人問:“對不起,我們倆是一塊兒的,不知道能不能換一下?”他抬眼,兩個妝容精緻、打扮入時的女孩一起微笑著看他,見他沒什麼反應,前面那個補充一句:“……可以和你換靠窗的位置。”無所謂。他起身走到過道里,看兩個女孩還傻愣愣地站著,指指裡面的兩個座位:“進去吧。”
“哦,謝謝。”女孩們連忙感激地坐進去。要起飛了,空姐照例出來做一些安全方面的講解,秦爽也懶得聽,坐好了,拿出帶的雜誌隨便翻,只覺得心浮氣躁。過去孟潔總說他軸,但其實就像剛才那樣,他自認是最好說話的人。反倒是她,條條框框多到令人髮指。第一次跟她交手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寢室是混寢,四個人,他、大劉、噴子,當時已經大二,剩下的點炮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