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坐了起來,轉身穿鞋。
才一動,顧今朝又從後面撲了過來:“……”
他伸手一扶,回眸:“怎麼了?”
她鼻尖一酸,強忍住淚意:“沒什麼,捨不得你。”
這般不捨模樣的,他心頓軟,轉過身來,顧今朝就跪坐在面前,他嘆著氣,上前將整個人都擁住了:“你這樣,我會走不掉。”
今朝枕了他的肩頭,直點著頭:“那就別走了。”
謝聿低頭,看著她的眉眼:“那怎麼行。”
實在是太晚了,來寶在門口站了好半晌了,他扶著她坐直身子,伸手在她腦門上輕釦一下,今朝雖是情緒低落,但還是推了他一把:“去吧,快走吧,時間長了,讓別人知道怎麼辦。”
謝聿穿鞋往出走,顧今朝直接把自己摔回軟枕上。
不多一會兒,房門微動,她聽著腳步聲逐漸離去,長長嘆了口氣。
片刻之後,來寶匆匆走了進來。
小丫頭還算機靈,到她面前來笑嘻嘻道:“我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沒有人來過,世子走了,好歹你們是說上話了,明個他走了能少點想他。”
今朝抬眸,伸手覆了自己眼睛上面:“怎麼能呢!”
來寶見她傷感,更是上前來勸,兩個人晚上就擠了一張床上,說了半宿的話。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都早早起了。
天亮了,謝聿一身戎衣,站了街上。
顧今朝依舊一身白衣,隨著景嵐和謝晉元一起出來送他,他手裡牽著馬,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掃過,只叫他們放心,千萬保重。
今朝還有心事,為叫他放心,對著他笑。
謝聿上馬,一手按了腰間的牛角匕首上面,慢慢回眸。
她也在匕首上按了一按,四目相對時,都輕點了頭,隨即他一甩馬鞭,疾馳了出去。
難得的,景嵐也生了不捨之心:“沒想到,一晃孩子們就長大了。”
謝晉元在旁也看著謝聿的背影:“是,一晃就長大了呀。”
等送走了謝聿,今朝忙是將阿孃拉住,在她身側拉著她一隻手了:“阿孃,一會兒面聖能不能同我一起去,我有點害怕,什麼昭告天下,女子典範,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的,但是既然是說我救駕有功,那麼我很想要一樣東西能不能跟皇上提呢?”
謝晉元在旁站住:“什麼?你想要什麼?”
顧今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我想要一張免死金牌,聽說皇帝應允過的話,以後不會改變,至於公主身家,我什麼都不想要。”
皇帝金口玉言,當然不會改變。
景嵐點頭,看向謝晉元:“原本是說帶了今朝去書院,從書院昭告天下的,如此一來,那我們……我們就去吧,提前面聖,帶著今朝,不要勉強她。”
她知道底細,自然放心,反倒是謝晉元有些擔心。
不過,皇帝既然開了口,對一個在他們眼裡還是個孩子的今朝來說,應當沒什麼不能說的,他準備一番,這就讓人趕了車,先奔了書院去。
顧今朝心還忐忑,她成為了群臣爭吵的物件,因她要開設女子學府,女子科考制度。
但是她並不是幼童,這麼多年跟著阿孃走南闖北,深知女子不易。
變法豈能這般容易,她如今身份暴露,說不定也是好事,她做事向來喜歡不留遺憾,喜歡穆二時候,為了他可以放棄大考,全心全意不留遺憾,到了謝聿時,仍舊時刻想著爭取。
他不願放手,她便不願他失望。
如今已變回女兒身了,卻不能再留在世子府,否則這輩子都要落實兄妹之名了。
親生的也好,不是親生的也罷,她已不願去查。
親生的一種傷心,不是親生又一種傷心,不如全然不問不知。
到了書院,景嵐讓今朝在書院偏院候著,不到一個時辰,書院果然被禁衛軍圍住了,皇帝親臨,今朝在偏院忐忑至極,不知道景嵐是怎麼跟他說的,顧今朝沒再等多久,她竟然等到了皇帝的到來。
簡直是受寵若驚,她在偏院的廂房才要出去,就聽腳步聲進了偏院。
不等她到門前,房門一開,男人便走了進來。
眼見著那身龍袍,顧今朝連忙上前,撩袍就跪,這一次,周帝生生受了,低眸瞥著她。
房門在他背後合上了,他臉色不虞,眸光暗沉:“公主之命,並非所有人都有這般機緣的,朕有心賜你公主府宅,封地,為什麼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