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贖罪禮”必須集中精力,柱子面前的修女,即使感到有雷火落於她背後,也絕不回頭去看一下的。
除此之外,聖像前總須有一個修女跪著。每一班跪一小時。她們就象士兵站崗一樣,輪流換班,這便是所謂永敬。
院長的嬤嬤差不多每人都要取一個意義深遠的名字,這些名字不是出自於聖者和殉道者的身世,而是出自於耶穌基督一生中的某些事蹟,此如誕生嬤嬤、初孕嬤嬤、貢獻嬤嬤、受難嬤嬤。但並不禁用聖者的姓名。
其他人與她們相見時,一貫只能看見她們那一張嘴,她們每個人的牙齒全是黃牙。一直都未有過一把牙刷進過這修道院的門。刷牙,在每級送走靈魂的罪過中是屬於最高階別的。
她們對所有東西從不說“我的”。她們從未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也沒有任何不忍割捨的東西。她們對所有東西都說“我們的”,比如我們的面罩、我們的念珠,如果她們講到自己的襯衫,也只說“我們的襯衫”。偶爾她們也會愛上一些小東西,一本日課經書、一件遺物,一枚受過祝福的紀念章。她們一旦發覺自己開始對某件東西有點依戀難捨時,便會把它送給別人。她們常常園憶泰雷比的一段話:有個貴婦人在入了聖泰雷絲修道會時對她說:“我的嬤嬤,請讓我派人去把一本聖經拿來,我很想保留它。”
“哦!您還有難以忘懷的東西!如是這樣,您就不必到我們這裡來呀!”
任何都不能將自己獨自關在房間裡,也不能有一個“她的環境”,一間“房子”。她們開啟監獄過日子。她們在相互碰面時,一個說:“願祭壇上最高尚的聖像得到讚揚與崇拜!”另一個人就答道:“唯願長存。”在叩旁人的房門時,也用相同的禮儀。門還沒有太叩響,房間裡平和的聲音已急忙說出了“唯願長存!”這與其他所有行為一樣,成為習慣以後就變為呆板的動作了,偶爾,這一個的“唯願長存”早已順口而出,但對方還沒來得及說完那句非常冗長的“願祭壇上最高尚的聖像得到讚揚與崇拜!”
訪問會的修女們,在進入別人房間時說,“讚美瑪莉亞”,在房間裡迎接出的人說“儀態萬千”。這是她們互相打招呼的方式,倒確實是儀態萬千。每到一個鐘頭,這修道院的禮拜堂上的鐘都須多敲三下。聽到這訊號這後,院長、參議嬤嬤、發願修女、服務修女、剛來的學生①、備修生②都得將她們所說所作所想的事情一概放下,並且全部一起??如果是五點,就齊聲說道:“在五點種和每一點鐘,願祭壇上最高尚的聖像得到讚揚與崇拜!”如果六點鐘,就說:“在六點鐘和每一點鐘??”其餘時間、全隨著鐘點以此類椎。這種習慣,目的在於中斷人的思考,任何時候都把它引向上帝,很多教①耶穌曾被綁在柱子上。
①剛來的學生是已結束備修階段,但還未發願的修女或修士。
②備修生是請求人院修道的初級修女或修士。
會都有這種習慣,只是方式各有不同而已。比如,在聖子那穌修道會裡就如此說:“在這個鐘點和每一個鐘點,願天主之愛激奮我心!”
半個世紀前,在小比克布斯幽居的瑪爾丹?維爾加系的伯爾納一本篤會,修女們在每日唸經時,都用一種低低的聲調唱著聖歌,地道的平詠頌①,並且還得用飽滿的音色從開始唸經一直唱到唸經完畢,唱到彌撒經本上印著星號處,她們便不唱了只低聲說著“耶穌—瑪莉亞—約瑟”。在舉行葬禮時,她們的聲音更加低沉,低到幾乎不能再低的地步,那樣能產生一種淒涼的動人的效果。
小比克布斯的修女們曾在她們在正祭臺上修建了一個地窖,想把它用於安放棺木。但是“政府”??這是她們說的,不準在地窖裡安放棺木。因此她們死後還得被抬出修道院。她們為這事感到難受,好象受了非法的干涉,一直不得安寧。
她們只得到一種很小的安慰,在從前的伏吉拉爾公墓裡,有一塊地原是屬於她們修道院的,她們得以獲准,死後可以在一個特定的時間葬在這公墓裡一個指定的地方。
那些修女們在星期四和在星期日一樣,必做大彌撒、晚禱和其他一切日課。除此之外,她們還得嚴格遵循一切小的節日,那些小的節日幾乎是修院以外的人所不知道的,在舊時的法國教會里很流行,到目前只在西班牙和義大利的教會里流行了。她們時時守在聖壇上,為了表明她們祈禱的次數和每次析禱所用的時間,最好是引用她們中某個修女所說的一句單純的話:“備修生的祈禱能嚇死人,初學生的祈禱更能嚇死人,發願修女的祈禱更更要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