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會吞噬掉活人軀體內的靈魂,所以Karaweik抱著腦袋,只是在反反覆覆說著一句話。
司馬灰聽出Karaweik不斷念叨的似乎是個“蟲”字,心覺奇怪:“腦袋裡哪來的蟲子?”但隨後他就想到了,居住山區叢林裡的人們,通常將各種昆蟲,看作是降頭和巫蠱等邪術的媒介,因為蟲性離奇,往往使人難以理解,就會更覺得降蠱之事邪得緊了。
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Karaweik的這句話,使司馬灰和阿脆忽然覺得探險隊遇到的致命威脅,很可能是因為在不知不覺之間,體內寄生了“柬埔寨食人水蛭”的蟲卵。
據說柬埔寨食人蛭習性特殊,一個宿主體內只能寄生一隻,如果在女皇水蛭未成形前宿主死亡,它也會隨之化為濃血,並且不能寄生於冷血爬蟲體內,否則只會生長為普通螞蟥,然而自從探險隊從幽靈公路塌方處,進入了這條山谷深處的蟒窟,遭遇到柬埔寨食人蛭的襲擊,當時被火焰噴射器焚燒的巨型水蛭,軀體酷似人形,而附近窪地中的水潭裡,還聚集著更多的同類,如果沒有相當數量的死人屍體,它們怎麼可能生長成這樣?也許咱們今天遇到的女皇水蛭,就是以前失蹤在野人山裡的遇難者。
姜師爺中了降頭後形容枯槁的樣子,就如同有條柬埔寨食人蛭寄鑽到了他體內,漸漸吸耗盡周身精血和腦髓,到最後被成形的食人蛭借其死屍軀殼換形,也成為了這死水巢穴中的螞蟥母體,所以他的頭顱才會突然裂開,那是女皇水蛭已經入腦了。
阿脆雖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一想到自己體內有“柬埔寨食人蛭”寄生,這種死法實在太過恐怖,不禁臉上失色,驚問:“我自打進野人山起,始終沒有接觸過生有螞蟥的死水,為何也會被水蛭附身?”
玉飛燕在一旁聽到司馬灰與阿脆之間的談話,似是還有一線生機可尋,就插言道:“要是你能知道身體裡為何會附有水蛭,也不至於中此邪術了。野人山裡的環境潮溼悶熱,瘴癘蔓延,植物、水流、空氣、泥土、雲霧、泥沼都很危險,柬埔寨食人蛭甚至可鑽透衣服鞋襪和皮肉,可謂無孔不入,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保證絕對安全。但如果所謂的蟲蠱,只是體內有螞蝗吸人血髓,咱們是否還可想些辦法解救?”
阿脆深通醫理,在緬共遊擊隊裡,曾多次治過被吸血螞蟥咬傷的人,她搖頭說:“如果水蛭附在體外,可以直接用菸頭去燙,或是將草紙燃煙去燻,總之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但腹中或腦顱內爬進了水蛭,除了開刀動手術取出之外,絕無它策,以眾人目前的處境,性命只在頃刻之間,別說根本就沒辦法開刀,就算立刻被送到醫療設施先進的醫院裡急救,也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玉飛燕接連想了幾個辦法,卻都不可行,比如自行吞食毒藥,那倒是有可能毒死體內的螞蟥,但這種舉動無疑於自殺;柬埔寨食人蛭周身都是吸盤,它會死死附在活人身體中,不是尋常的寄生蟲可比,就算你嘔盡了膽汁,也難以將其從腹中吐出。
司馬灰見眾人滿臉絕望的神色,也是惕然心驚,他雖不怕死,但怎能甘心被螞蟥吸盡血髓,而枯骨又要在水裡成為女皇水蛭的產卵巢穴,他看到柬埔寨食人蛭身上密密麻麻的吸盤,腦中忽然浮現出一隻形狀怪異的蜈蚣,緊接著就想起當年從肉案死蜈蚣屍骸裡,找到定風珠的趙老憋。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趙老憋有一身博物的奇術,擅能認知世間萬種方物,如果此人還在,說不定能夠想出辦法,解決掉附生在活人體內的女皇水蛭。
按說司馬灰是綠林舊姓之後,得過通篇金不換秘傳,在家中所拜的文武師傅是“醉鬼張九衣”,人稱“蠍子張”,又稱“博物先生”,除了看家的本領“蠍子倒爬城”之外,還善於講談方術,指點吉凶,張家祖輩所留的《金點秘傳》,是起家的根本,分成“天、地、人”三篇,從來只傳內不傳外。到了張九衣這代,一輩子只教過家族中的兩個直系傳人,頭一個也是他重孫子輩兒的,不過此人生性木納樸實,張九衣看不中他,只傳了些口訣卦術,無非是些推演變化之道,就將其打發回鄉下務農了。
而被張九衣最看重的傳人則是司馬灰,因為司馬灰機警敏捷,骨格清奇,相貌身材都能夠“壓得住陣”,又能言會道,詞鋒銳利,心術也正,按照綠林道上的說法,這樣的人經得起大風大浪,能夠保守秘密,遇到失手時也不會出賣同夥和家底,所以他把老張家壓箱底的各項絕技,都一股腦地傳授給了司馬灰。
只不過司馬灰當年歲數太小,到了社會上又不逢時,已將家傳的本事荒疏了好多年,此刻他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