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之。”
謝逐出聲打斷了她,“我的字。”
隨之……
賀緲默唸了一遍,雖覺得順口,卻仍有些遲疑,“喚你字的人……”
話還未說完,謝逐便了然地瞥了她一眼,“從前便寥寥無幾,如今知曉我這個字的,只有你一人。”
賀緲愣了愣,反應過來後便是喜上眉梢,一下撲進了謝逐懷裡,“隨之,隨之!那以後只有我能這麼叫了,好不好?”
謝逐垂眼瞧她,眸色深深。
見他沒有立刻應聲,賀緲環在他身後的手鬆了松,不解地抬起臉,“?”
謝逐朝她挑了挑眉,難得的,竟反手扣住賀緲的手腕,又一把將她拉回懷裡。微微低頭,突然湊近,薄唇幾乎快要貼上她的耳畔,嗓音低沉,“我給了陛下一個好稱呼,陛下呢?”
“……啊?”
那麼近的距離,兩人氣息交纏,賀緲一時有些怔忪,兩頰的溫度熱燙起來,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肩,“你不是喚過麼?軟軟啊……”
謝逐恩一聲,語調仍是不急不緩,可眉眼間那抹漫不經心卻褪去了不少,唇角勾出微妙的弧度,“除了我……可還有人這麼喚你?”
被謝逐懷中濃郁的烏沉香氣息籠罩著,賀緲腦子燒得有些昏沉,聽他這麼問也沒多想,老老實實地點頭,“有……”
話音剛落,那箍在她腰後的力道便是一緊,讓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再抬眼便恰好對上謝逐霎時冷冽的眼神,心頭一沉。
“你從前……也讓他這麼喚你?”
謝逐向後撤開了身子,直直盯著她,面上已尋不見半分方才的溫潤耐心,眼底彷彿結著一層冰霜。
賀緲被他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再加上她如今最怕謝逐這樣的變臉,不免有些慌亂,一慌神便更找不出由頭,“什,什麼?誰?”
“那個冒牌貨。”
謝逐神色陰鬱,視線死死定在賀緲面上,緩慢地,一字一句道。
冒牌貨……星曜嗎?
賀緲終於回過神,一下瞪大了眼,“……不是他!我說的是孃親,從小娘親便那麼喚我!你難道不是從孃親那裡聽來的麼?”
謝逐一愣,面上的陰霾逐漸散開。
這回輪到賀緲皺眉了,她心中又氣又委屈,一邊想要掙開謝逐的手,一邊小聲嘀咕,“他沒有記憶,連笑容都少給我一個,更不曾喚過軟軟,只叫過我緲緲,就算是緲緲也只叫過……唔。”
謝逐捏著人下頷將唇覆了上去,把賀緲那些埋怨全吞進了自己喉嚨裡,咽成一聲極低的嘆息。
一聽到這些,他還是酸得不行啊。
… …
大晉皇宮。
百無聊賴的小皇帝趴在御書房桌案上打了片刻盹,清醒過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內侍即刻傳喚寧遠侯夫人入宮。
寧遠侯便是英國公慕容拓的兄長慕容渭,自從與大顏和親後,便被封了寧遠侯。所以寧遠侯夫人就是大顏的寧嘉長公主。
棠昭身邊的內侍也是見怪不怪了,自寧嘉長公主入晉後,陛下時不時便要將人召進宮裡。按理說寧嘉長公主年紀也不小了,棠昭又貴為帝王,偏偏兩人勢同水火。兩人一見面便不能好好說話,每每都要互相冷嘲熱諷一番,有時甚至能吵起來。
但即便如此,棠昭還是持之以恆地召賀琳琅入宮。
“陛下,寧遠侯夫人到了。”
內侍領著人進了殿,棠昭抬起腦袋,便見賀琳琅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近。
雖還未入冬,賀琳琅卻已披上了大氅,頸間圍著雪白的毛領,像是十分畏寒的模樣。
雖然看上去還是面色紅潤,但頰上泛著的紅暈卻有些不太自然,再加上她唇上沒什麼血色,腳下的步伐也有些虛浮無力,看得棠昭忍不住皺了皺臉。
幾日不見,這人又瘦了整整一圈,虛弱得一陣風都能將她颳倒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大晉怎麼虧待她了……
“晉帝陛下又有何吩咐?”
賀琳琅草草行了個禮,似乎沒什麼耐心再同他多說一句。
棠昭直起身,“皇姐近日可有給你傳信?”
賀琳琅徑直起身,自發在一旁坐下,“自然是有。”
棠昭從座上跳了下來,走到賀琳琅跟前仰頭瞪她,“朕要看!”
賀琳琅低頭瞥了他一眼,“那是陛下寫給我的家書,難到也要給晉帝陛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