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遷怒謝逐,讓他站到階下淋雨去。
殿內。
賀緲看向案前立著的陸珏,見他如以往一般,身穿蟒袍頭戴描金帽,眼下卻隱隱透著烏青,她不免有些詫異,“出了什麼事?”
她一大早原本召見了謝逐,沒想到謝逐人還未進宮,半路卻是殺出了個陸珏,稱有要事稟報,一定要立刻覲見,讓她不得不把謝逐晾在了殿外。
陸珏抬眼看她,啟唇道,“陛下昨夜命臣去查謝逐幼時發生了什麼意外,臣連夜查出了一件,因此趕來回稟。”
這麼快……
賀緲第一次對陸珏的辦事效率有了新的認知,“你說。”
陸珏將收集好的情報呈給站在一旁的玉歌,“謝逐在十三歲時隨父母外出經商,途中遭遇劫匪,可能是雙方交手時受了重傷。回玉滄時,謝逐只剩下一口氣。謝家對外稱他生了重病。此後他落下了病根,每逢陰雨天都會有折骨斷筋之痛……”
“等等……”賀緲微微一愣,連忙抬手打斷了他,“折骨斷筋之痛?”
陸珏不明所以地停下,“是。”
賀緲突然想起了,第一天在謝宅撞見謝逐時,他抓著自己的手壓根沒用上什麼氣力,且被甩開後還轉了轉手腕。
正想著,殿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卻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薛顯!”
賀緲突然揚聲喚道。
守在殿外的薛顯打了個激靈,趕緊推開殿門疾步走了進來,“陛下?”
賀緲朝殿外看了一眼,“謝逐是不是來了?”
“是……謝先生正在殿外候著,要傳他進來嗎?”
賀緲皺眉,想了想,“帶他去暖閣等。”
此話一出,殿內的氛圍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薛顯的笑容一僵,陸珏訝異地抬起頭,而玉歌則是恨恨地咬牙,硬是把自己手心都摳出了印子。
賀緲渾然不覺,還抬手點了點旁邊的坐凳,補充道,“讓他坐著等。”
見薛顯還杵在那一動不動,她歪了歪頭,“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是。”
薛顯面色複雜地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了殿外。
薛祿迎了上來,“師父?陛下說什麼了?”
薛顯甩起拂塵揮開他,走到立在一旁的謝逐跟前,強行壓下心頭的忿然,開口說,“謝先生,陛下請您去暖閣候著。”
解決完殿外等著的謝逐後,賀緲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陸珏身上,“你剛剛說……斷筋折骨?繼續。”
陸珏低眉斂目,忍不住苦笑。
這……連夜蒐集的情報,還有繼續說的必要嗎?
第22章
永初六年後,盛京皇城裡的錦衣衛日子一直不太好過。
當年及笄禮上的意外發生時,陸珏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千戶。而在那之後,他的所有上級皆受此事牽連,斬首示眾的,革職流放的。短短一夜的工夫,錦衣衛亂成了一鍋粥,而就是在這樣的混亂中,女帝將陸珏一個千戶提拔到了指揮使的位置。陸珏臨危受命,卻也沒有辜負女帝所託,不過月餘,便肅清了亂黨站穩了腳跟。
只是……
身為女帝親自提拔的指揮使,陸珏這些年也察覺到了她對錦衣衛的疏遠和疑心。他自認忠心耿耿,受不得這種冷落,便越發地想要幹出一番功績。然而女帝對錦衣衛似乎是失去了信任,真正交給他們做的事已經少了很多,所以但凡交到陸珏手上的事,陸珏必然都是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恨不能一日就交出半月的任務,將錦衣衛上上下下折磨的苦不堪言。
所以昨日,聽聞女帝要調查謝逐幼年之事,陸珏又將整個錦衣衛拘在衙裡,不眠不休、一字不落地翻查玉滄傳來的所有信件,這才查出了謝逐受傷的蛛絲馬跡。
陸珏原以為,女帝對謝逐有所懷疑,就等於對大晉對晉帝有所保留,所以這是件極為要緊的差事。
來的時候他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然而卻被女帝一句關心則亂的“去暖閣坐著等”當頭潑了盆冷水……
陸指揮使彙報工作的積極性大受打擊,渾渾噩噩把剩下那些事講完便告退了。
走的時候,腦袋上彷彿都頂了一片烏雲。
見他連背影都寫著喪字,賀緲雖不理解,但良心上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開口喚住了他,“那個……陸愛卿……”
陸珏頓住步子,轉身看她。
賀緲輕咳了一聲,“朕見你眼下烏青,想必是昨夜太辛苦